送走唐縱的沈沛霖同樣也沒有休息,他還需要仔細想一想接下來應該如何安排鄭耀先,亦或是採用什麼樣的辦法進一步對其展開新一輪的試探。

總之,在不能完全排除鄭耀先在這件事情上確實不存在故意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完全放下懷疑的!

烏衣巷,回春堂藥鋪。

陸漢卿扳動隱藏在衣櫃底部的機關,背板隨即向一側開啟,露出了隱藏於其後的暗道。

那是一條寬度僅有半米左右的樓梯,超過一百六十斤的胖子想要透過都十分吃力。

好在陸漢卿身材幹瘦,走進去倒是十分容易。

這條樓梯直接通往地下室,所有參與裝修的人都是從“老家”調來的,現在除了陸漢卿本人,就連鄭耀先都不知道這條樓梯以及下面的地下室的存在。

通往地下室的暗門也是精心設計的,只能由這條樓梯的一側開啟,在地下室當中的人除非採取破壞式的方式,否則絕對打不開那扇鑄鐵製成的門。

而且,地下室的位置也並不在回春堂藥鋪的正下方,同時另外的那個入口又遠在夫子廟以南二百多米之外的一處暗溝當中,中間彎彎繞繞的通道更是綿延近兩公里。

無論是方向感多好的人,即便是發現了入口,也絕對無法透過大致的路程判斷出這間面積僅有十幾平方的地下室實際上距離入口還不足五百米,更想不到另一個出口就在回春堂!

幾分鐘之後,陸漢卿一手攥著上膛的手槍,另一隻手推開了進入地下室的那扇厚重的鑄鐵門。

地下室裡亮著昏黃而微弱的光亮,一個身穿青色中式長衫的男人正背對著他坐在桌邊。

陸漢卿一臉警惕的走上前,槍口始終瞄準著那人的後腦:

“先生從哪裡來?”

那人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直到陸漢卿開口發問才放下手裡的茶杯,不急不慌的回了一句:

“聽聞先生乃是杏林聖手,在下自老家慕名而來。”

說完,那人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轉了過來。

儘管暗語正確無誤,可謹慎的陸漢卿還是直到看清了那人的長相,才笑著關上保險,把槍收了起來:

“老袁!還真是你!”

那人也笑:

“老陸!好久沒見了!”

跟著又補了一句:

“你這膽子卻是越來越小了啊!”

陸漢卿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抬眼白了那人一眼:

“不小心不得行啊!你娃兒可莫要忘了,這兒是金陵,勞資可是在敵人的心臟裡藏著,稍不留神,命就沒得嘍!”

那人也笑著坐下,藉著桌上那盞煤油燈的微弱光亮,那人的五官也隨即清晰:

刀條臉、ㄟ字眉、丹鳳眼、高鼻樑、薄嘴唇,從面相上來看,這個人的性格必然十分固執、自負且多疑。

此人名叫袁農,三十歲,與陸漢卿是舊識,二人曾經在上海共同工作過一年有餘。

寒暄過後,袁農率先轉入正題,臉上同時現出沉重、悲痛之色:

“老陸,碧如同志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節哀!同時也請你放心,我此次到金陵來,其中一項重要任務就是要為碧如同志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