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回春堂,鄭耀先只覺得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剛到街上,就迎面撞上了陳宮樹跟徐百川。

他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悲痛,笑著跟二人打招呼:

“大哥、四哥,收穫不小吧?對方什麼來頭?都用上手榴彈了?”

陳宮樹苦笑著搖搖頭:

“收穫雞毛,馬德,碰上個硬茬兒,直接拽了手榴彈,白白折了個兄弟。”

“小鬼子?”鄭耀先故作驚訝。

徐百川一咧嘴,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共黨,特碼的,要是小鬼子就好了,死的也值!”

陳宮樹瞪了徐百川一眼:

“行了,廢話少說,先回去交差。”

跟著又轉向鄭耀先:

“老四,今兒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好好玩兒你的,明天到處裡再跟你細說。”

說完,陳宮樹就帶著徐百川一行人走了。

鄭耀先回到住處,站在窗邊看著客來旅館門前蒙著白布的兩副擔架,抽完了整整一包煙……

第二天,鄭耀先剛進走廊就被叫到了沈沛霖的辦公室。

這個時候的沈沛霖手中還沒有那麼大的權利,眼中也沒有那麼多的貪慾和陰狠;同時,他的心裡還有對日本人的恨。

看到鄭耀先,沈沛霖陰沉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笑意:

“老六啊,來來來,坐下說。”

鄭耀先注意到,沈沛霖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張東北全境地圖,其中熱河和長白山脈的位置上,分別用紅筆畫了個叉。

在地圖旁邊,還有一張照片。

一個男人,年紀不大,帶著黑框眼鏡,有些書卷氣。

此時的鄭耀先雖然有些年輕衝動,但思維已然足夠老練縝密,否則也不會被選中執行這種潛伏任務。

昨天陳碧茹出事,冷靜下來的他第一時間就想到是他們內部出現了叛徒。

他沒跟陸漢卿說什麼,因為他確信陸漢卿也一定會想到這一點。

“老闆,您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任務要交給我?”

鄭耀先走到沙發前,卻沒有坐,開門見山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