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丫頭出了點事,你也不回去看看嗎?」

林煌手握著方向盤,目光始終鎖定著前方的路況。

傾天大雨嚴重影響了能視度,雨刷器來回搖擺刮水都無法徹底讓擋風玻璃變得清晰,能看的路面自然十分有限。

很顯然,此時減速慢行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至少正常人類都會這麼覺得,可林煌先生似乎並沒有這種想法。

相反的他的車子開的飛快,每每碾過路上的積水時都會掀起數米高的水花,黑色的車身切割著狂風驟雨,在接天連地的水幕中撕開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同時淡淡的開口。

車子裡很暗,只有儀表盤發出了淡淡的熒光,這點光芒照亮林煌的表情都很勉強,自然不可能照到車後座上。

但這時,車後座卻傳來了平靜如水的聲音。

「有梧桐姐她們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而且我也聽說了,是悲喜交加極怒攻心導致的昏迷,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什麼大事了!」

林煌無聲的笑了笑:「真是薄情的男人啊!」

「沒辦法,誰讓我的老師也是同樣薄情的男人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車後排,那人同樣是笑道。

「放肆,有這麼跟老師說話的嗎?」林煌笑罵道。

「再說了,為師哪薄情了?」

「哦,是我記錯了,老師您那不叫薄情,您那叫濫情!」

車後排的男子揶揄林煌。

「擱現在叫濫情,擱古代您這叫風流,萬花叢中過,葉葉都粘身。」

「有你說的那麼離譜嗎?」

林煌有些心虛的撇了撇嘴,而後兩個男人都陷入了沉默。

在剛才林煌剎車的地方,那個彎道後面,耿逸就那樣孤零零的站在大雨中,站在馬路邊上。

如果不是天降大雨,他真的就像是一個晚上等車回家的上班族,不說不動地站在風裡,眼裡都是疲憊。

林煌沒有下車,耿逸也沒有走過來,師徒兩個隔著前擋風和大雨對視,兩個男人都同樣的面無表情,誰都不開口。

賓士的車燈撕裂了黑暗,雪白的光芒中耿逸站的筆直,他渾身都在往下淌水,一動不動的身影彷彿死去多年的冤魂,大雨中似乎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很久,就等著林煌驅車而來。

半餉後,林煌開啟車門下了車,他沒有帶傘,按理說會被淋成落湯雞。

可是傾天大雨墜落,帶著冷冷的寒意隨風飄搖,卻在離地幾十米的高空中被莫名的高溫蒸發,化作滾滾的白霧隨風破碎。

地面在迅速乾燥,風都變得燥熱,好像有看不見的太陽在這裡升起,驅散了所有的溼與冷。

兩個看似年紀相仿的男人面對面站立,林煌無奈的嘆氣。

「你小子就非得讓我下來接你嗎?」

耿逸作揖行禮,好似古代的書生朝著至聖先師的雕像行禮,一拜到底。

「弟子,幸不辱命!」

再次直起身時,耿逸手裡就已經多了一杆黑色的小旗,旗子迎風也不動,靜靜的躺在耿逸的手掌心。

在他回來之前,大黑狗把這杆旗交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