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大漠,戈壁深處。

這裡黃沙萬里,生命絕跡,晝夜溫差大到離譜,數百里內沒有半點水源,是真真正正的不毛之地。

夜裡,這裡的溫度低到零下十幾度,黃沙冰冷,狂風刺骨,浩蕩的狂風捲著黃沙,如同天刀一般橫掃過荒原,發出嗚嗚的鬼哭之聲,令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無邊無際的黑暗蔓延而開,連月光都不願意照到這裡。

但是此刻,卻有幾十人在此處停留。

近百人人圍成一圈盤坐在地,身下各是一座沙丘,他們閉目凝神,一語不發,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彷彿在冥想,在祈禱,只是他們的呼吸十分微弱,幾乎到了忽率不計的地步,而他們的體溫,也遠遠低於正常人,臉色都有些發……

發灰,灰暗衰敗的色彩,彷彿這是一群死屍。

而在這個圈子外圍,不遠處的一座大沙丘上,兩個人並肩而立,目光投在此處。

一人身著復古唐裝,看上去約莫五十左右,頭髮花白,戴著考究的金絲眼鏡,但不知為何,他看上去卻極其蒼老,那對眼睛,更像是七八十歲人的雙眼。

另一人約是花甲之年,穿一身黑色道袍,頭挽道髻,胸口處道袍上,繡有一顆銀色骷髏頭,他雖然頭髮花白,但眼睛卻精光湛湛,比年輕人的眼神還要凌厲。

“真人,這已經是第九批人了,再有一批,就是九百九十九人了,到時候藉著近千人的血氣命元構成的冥羅血煞陣,應該就能一舉攻破這道封印了吧!”身著唐裝的中年人開口說道,蒼老聲音已經隱隱帶上了興奮和激動。

聞聲,那道人模樣的老者也是面露喜色,點了點頭。

“是啊!若不是上一代宗主留下的手札,貧道又豈能遇上這等機緣。”老道士撫須一笑,看上去倒是仙風道骨,但他二人周身鬼氣森森,兩相輝映,倒是有些不倫不類。

“袁老弟大可放心,貧道立了血誓,只要封印破開,機緣到手,屆時必助你袁家一統江南,登臨絕巔。”

“呵呵,老哥這話就見外了,一統江南事小,屆時若真的功成,還望老哥也提攜提攜老弟,讓老弟,也踏入修道之途啊!”中年人呵呵一笑,朝著老道士拱手行禮,模樣頗為恭敬。

當初江城哪裡有什麼袁家,他袁青山也不過只是一個公司裡混吃等死的中年油膩大叔。

但是機緣巧合,一次下班路上,他意外救了這位被正道追殺身負重傷的冥魔島主,後者由是感激,助他成就一番事業,這才有了袁家的雛形。

按理說到此,兩者之間因果已清,不應再有牽扯,但……

後來這位冥魔島主,不知為何需要凡俗勢力幫助,但他一介邪修,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找人合作,於是立刻想到了當初的救命恩人袁青山,在他不遺餘力的扶助之下,袁家實力蒸蒸日上,此時已然凌駕於江城五大家族。

正因如此,他們才開始著手這件大事,用各種手段,蒐羅了近千的凡人,隨他們來到這大漠深處,想要圖謀這方封印下的機緣。

只是當初袁家本不該有這等輝煌,是他獻祭了自己二十年的陽壽才換回來的,本來他窮困潦倒,一心貪圖財富才做出那折壽之舉,但如今家裡財富,地位都有了,他也不甘心早死了,他想活著,只有活著才能感受這些美好。

“哦?袁老弟此時已是富甲一方,何必捨棄紅塵美景,要走這苦哈哈的修行之路呢?”老道士聞言,也是疑惑。

對於凡人而言,一生所求無非衣食無憂,富甲一方,如今袁青山已經做到,卻要在人生最後時光去修煉,著實是有些讓他捉摸不透。

“老哥啊!凡塵之物,老弟已不在乎,但求能踏上修行之路,看一看修士的風景,此生也算無憾了。”中年人袁青山苦笑道,他當然不想修行,先不說天資,年齡問題,他確實不喜歡吃那種苦,如果不是為了活著,他才不願意呢。

儘管老道士之前說過,可以為他續命十年,但十年並不長,尤其是在衣食無憂的日子裡,時間過的太快了,他想要更長的生命,甚至於……長生!

所以,他必須走這條路。

老道士跟袁青山相識十幾年,雖然說許多事都有互相利用的成分在裡面,但多年相處,要說沒有半點情分,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面對老人這般說辭,老道士並未多想,相信他純粹是對修士的世界好奇,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此事無妨,你我相識多年,此等小事,何足掛齒,只要老弟你耐得住性子,吃得了那個苦,貧道願代師收徒,以後與你師兄弟相稱。”老道士擺了擺手,倒是毫不在乎。

“如此,那便多謝師兄了!”袁青山大喜,立馬躬身行禮。

“師弟請起!”老道士安心受了一禮,這才將袁青山扶起。

隨後二人皆是滿心歡喜的看向那個圈子,隨著周圍近百人的身體逐漸變冷,那圈子裡竟然有一道淡青色的法陣光紋浮現,而後在逐漸暗淡。

“傳說中的封神法寶,當真便那般厲害嗎?真的像書中所寫,能毀天滅地,屠神誅仙?”袁青山看著那逐漸暗淡的光紋,有些疑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