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按在他的臉上,將他推出去老遠。

蘇河向後踉蹌著幾步,才終於站穩了。

“紀澈!”

蘇河不免有些氣急敗壞,好巧不巧,自己剛要溜出去,就被發現了。

紀澈冷哼一聲,說道:“讓你整理的藥材都整理好了嗎?一大把年紀了,成日裡就想著吃喝玩樂,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蘇河雙手抱胸,朝著那邊的藥櫃努努嘴。

紀澈看去,一旁的藥櫃已擺放妥當,按照不同的效用、存放方式分門別類地整理好了。紀澈也不再管他,徑直去抓藥材。

蘇河見狀,又湊了過去:“喂,你看我都幹完了,你就跟我換一換,讓我去前面看看嘛~”

“好好說話!”紀澈低喝一聲。

“紀~澈~”蘇河拉長了音。

紀澈氣得抬腿橫掃,這時一直盯著他的蘇河早已注意到他的動作,腳下輕點,身形飄向一側,差之毫釐地躲過了這一腳。

見他躲開,紀澈也懶得糾纏,拿好藥材,便向前堂走去。

蘇河只得暗自腹誹,百無聊賴的他毫無形象地癱倒在長椅上,一隻腳還搭在旁邊的曬藥架子上,眯著眼曬著太陽,好像一隻慵懶的貓咪。

前堂的姬小魚二人已忙得不可開交。

鯉城認識梁洛帶自然不在少數,見一向眼界極高的梁洛都對姬小魚的醫術讚許有加,也有不少人上前,請姬小魚醫治。

而不管是小病小災,還是罕見雜症,對於師從落星河的姬小魚來說都算不得難事。

對於一些十分貧困,但需要珍貴藥材醫治的病人,姬小魚也是慷慨,免費為其醫治。

不出半日,本就不大的鯉城便傳遍了小魚醫者的美名,眾人紛紛稱讚她以醫濟世,有仁德之心。

一些好事者則在傳揚她,甚至流言越來越玄乎,姬小魚聽了都哭笑不得。

“小魚醫者不僅妙手仁心,醫德高潔,甚至連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絕色。我就只遠遠看過一眼,真真應了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說到此處,不由得輕嘆一聲,“古人誠不欺我,原來世間真有如此美貌。我看吶,就連號稱李典儀家的那位號稱第一美人的大小姐都差之一二啊!”

迎賢居酒肆內,一位身著寶藍色捲雲紋對襟長衫的男子正在高聲闊談,周圍的人不禁都側目而視。

旁邊一人啐他,“淨是些胡言亂語,小魚醫者從未展露真顏,就連梁都統也未得有幸得見,你只遠遠一望,如何得知?”

“竟敢將不知從哪裡來的鄉野村婦與李時柔小姐相提並論?你這斯莫如井蛙一般,目光短淺,不知所謂!”

酒肆內一些李大小姐的愛慕者們也面露不忿,紛紛出言。

那位寶藍色衣衫的男子不禁漲紅了臉,只得梗著脖子高聲反駁。

只是一張嘴如何說得過十幾張,連連討伐之聲猶如巨浪一般,打得男子暈頭轉向。

那群人中,眾星捧月一般的正是一位身著墨色浮雲紋樣毛領大袖的男子,一雙丹鳳眼正不善地盯著寶藍色衣衫的男子,好看的薄唇抿成一線。他似是在壓抑心中的怒火,沉聲道:“常英柯,舍妹如何,還輪不到你評論。”

常英柯面色尷尬無比。

他沒想到,素來眼高於頂,不屑於與一幫阿諛拍馬之人交往的李時安,竟會出現在此處。自己還口出狂言,妄議他的妹妹。雖說自己所言不算虛妄,頂多是添油加醋了些,可被當事人的哥哥聽去,自己總是理虧。

常英柯連聲告罪,這頓飯也是吃不下去了,只好匆匆離去。

雖說常英柯常說些大話,可不少人也是對小魚醫者的容貌產生了好奇。

求訪看病的人都知道,她的聲音如珠落玉盤,十分動聽。語氣輕柔舒緩,帶著讓人安寧的力量。確有不少人想入非非,忍不住去猜測,那一襲黑紗下是不是藏著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

且不說眾人是如何猜測,又是如何眾說紛紜,處在議論中心的姬小魚倒是絲毫不受影響。

只是小魚醫館的生意越來越好了,饒是以姬小魚的修為也是倍感辛苦。

而蘇河終於在與姬小魚夜談之後得償所願,也如紀澈一般帶著黑色面具,來到人前。二人一左一右,猶如兩個門神一般。

只是陡然增加的工作量讓他後悔不迭,早知如此,自己不若躲在後院去偷閒罷了。

那位梁副都統許是傷勢見好,總是隔三差五地來,倒也能幫上些忙。

只是紀澈的面色越來越黑,感受到那股陰鬱暴戾的暗黑氣息壓抑得越來越沉重,連蘇河都忍不住往旁邊靠了靠。

姬小魚狐疑地看了一眼紀澈,總覺得他近來心情不佳。自己問他,他卻又一言不發。甚至都不願與蘇河吵架拌嘴了,一關店,便獨自去修煉了。

“難不成是最近過於勞累了?”姬小魚內心揣測。是了,連自己都感覺疲憊不堪,想來紀澈也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