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醒,另一個倒倒下了。”蘇河撇了撇嘴,看都沒看紀澈一眼,隨便一腳將他踢開,便握住姬小魚的脈搏,仔細診斷。

瞭解了姬小魚體內的狀況,蘇河不禁面露喜色,雖然心臟中蘊含的能量依舊恐怖,但心臟處已形成一層結實堅韌的薄膜,完全能抵擋住能量的散逸,除非姬小魚再次不顧性命強行動用,否則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擔心能量的爆發了。

蘇河將內力輸入姬小魚的體內,準備靠近心臟仔細觀察一番,他有種感覺,自己之所以親近她,是因為這股能量的原因。這種熟悉的感覺,是自己從未感受過的,彷彿深深地刻在血脈之中。

還未等他探知一二,一股恐怖的能量就從姬小魚體內爆發出來,將那一縷細細的內力絞碎一空。能量猶如實質,在姬小魚的身周形成一股強力的氣浪,將蘇河拍出好幾米遠,隨後沖天而去,劈碎了鬼蜮上空經年不散的紫霧。

姬小魚睜開雙眼,她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的充滿生機,充斥著生命的力量,體內充盈的內力讓她覺得自己能完全壓制住神力的爆發,多年來身後步步緊逼的死亡終於放手,壓抑在自己心頭的陰影也悄然散去。

“你醒了啊?”一個驚喜的聲音突然出現,姬小魚抬頭望去,一個灰頭土臉的男子出現在眼前。

她剛要開口詢問,就看見不遠處倒地昏迷的紀澈,姬小魚一聲驚呼,連忙跑過去檢視。

發現紀澈只是內力耗盡,姬小魚的臉色才緩和過來,她拿出加速回復的丹藥,喂紀澈服下後,才將視線轉到蘇河,她略微一愣,倒不是為了蘇河的驚世之貌,不知為何,竟有一種熟悉之感,只是一時之間記不得了。

回過神來,姬小魚站起身來,盈盈一躬,問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可否告知這是何處?”

“在下蘇河,這裡是鬼蜮。”蘇河也是優雅地還了一禮,看上去倒是有板有眼,如同世家子弟,也不復在紀澈面前的驚駭形象。

“鬼蜮?”姬小魚環顧四周,微微點頭,確實不負其名。

姬小魚並沒有繼續深問,而是跪坐在紀澈身邊,讓他躺得更舒服一些。此處如何兇險她再清楚不過,姬氏派出多少人,都如泥牛入海。紀澈帶她來此處,不知吃了多少苦。

蘇河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笑嘻嘻地說道:“他呀,運氣好得很,剛一進來就碰見了我。現在只是內力消耗過度,並無大礙。”

姬小魚不禁驚奇,看蘇河的樣子,應該是在鬼蜮待了很久,只是不知他有何獨到之處,竟能無視鬼蜮的幻境。

姬小魚一邊照顧紀澈,一邊暗暗思索,這種熟悉之感越來越強烈,彷彿每日都在身邊一般。

一道靈光閃過腦海,姬小魚不禁脫口而出:“你不是人!你是幻天蓮妖!”

蘇河臉色劇變,或者說,帶著一種被刺痛的感覺。

他面無表情,背在身後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說道:“你錯了,我不是人,我也不是妖,你說,我算什麼?”

姬小魚一臉錯愕,不是人也不是妖?

她看著蘇河努力抑制著的悲哀,恍然明悟。

在九州大陸上,若說最低賤最被唾棄的存在,就是人與妖誕下的孩子,不是人,也不算妖。他們既沒有人族修煉的天賦,也沒有妖族悠長的生命,甚至大部分的嬰兒都怪模怪樣,既有著人的外形,又存在妖的特徵。人妖兩族不共戴天,生下來的半妖無法得到任何一族的接納,而是共同被兩族厭惡著。

沒想到自己的話刺痛了蘇河內心最隱秘的痛苦,即使以姬小魚的心性,也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