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把傘撐在肩膀上夾著,像是一朵牆邊的蘑菇,她面板很白,眼睛也很亮,只一個側臉輪廓,就能讓人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蓬勃生機。

她在掌心放著半根火腿腸,把另外半根一股腦塞進嘴裡,直到腮幫子都變得鼓鼓的,又將手朝前遞了遞,想讓小貓吃掉,但流浪貓對人的警惕性很強,朝她齜了齜牙,喵嗚一聲往前一跳,似乎就要給她一下。

但是小姑娘不退反進,嚥下嘴裡的火腿腸後嘟囔著:“醜東西你知不知道火腿腸多貴啊!這可是我從牙縫裡擠出來給你的!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陸南赫聽到這話,莫名就笑起來。

然後,在不斷的拉鋸中,小姑娘白皙手背和手腕捱了好幾下,最後流浪貓兇巴巴地叼著火腿腸鑽進了磚堆裡,只剩下小姑娘氣急敗壞的罵。

“沒良心的貓,吃我東西還撓我!”

罵完後拍拍手,她站起來拿著傘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下,轉身滿臉不爽地把傘狠狠插進磚縫裡,用磚頭壓實免得被風吹走。

“要不是遇見我這麼有良心的仙女,醜東西你今天就冷死在這吧!”

說完,那磚洞下的貓又喵嗚了一聲,似乎是不滿她罵它醜東西。

陸南赫站在不遠處,眼睜睜看著小姑娘嬉皮笑臉連罵了三句醜東西后跑走了。

這只是一段意外,儘管覺得有趣,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他後來連續三天都夢見了那個笑起來眼睛裡像綴了星星的姑娘。

他就明白——他完了。

原來,一見鍾情不一定像電視劇裡那樣天勾雷地勾火。

“陸南赫,陸南赫!”

江晚晚用指尖的筆頭在書上用力敲了兩下,皺眉道,“問你話呢!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嗯,在聽。”

收回思緒,陸南赫慵懶地展開長腿,微微靠在身後樓梯欄杆上。

江晚晚:“……”

糊弄鬼,鬼都不會信,他根本就沒在聽的!

嘆了口氣把書往旁邊一扔,江晚晚撇撇嘴問,“現在不想聽就不聽,又不是非得現在學,所以說你到底為什麼要學金融?你根本就沒興趣吧!”

“家裡人想讓我學。”

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青年劍眉揚了揚,一股說不清的意氣風流傾瀉而出,差點迷了江晚晚的眼。

“我還以為像你們這種不缺錢人家的小孩,都是想做什麼做什麼,原來不缺錢也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江晚晚同情地瞅了陸南赫一眼,頗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不然還是像我這樣,打工自己賺錢,總有一天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嗯,你說得對,以後有靠譜的兼職都叫上我一起吧。”

陸南赫唇角帶著笑意,望著江晚晚聲音低沉。

十幾歲時他沒有勇氣忤逆那個人,而現在他似乎已經擁有了選擇做自己的力量。

這些天,他也有在觀察,江晚晚好像挺不待見陸湛的,那是不是就證明,他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