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珠表面沒有異常,跟著兩位四法司的參事往外走,心中卻在思索,聽賀明元所言,他可能是救自己時候看到了自己吞噬聖石的全過程,也以為自跟姚家人一樣暗中修煉了什麼邪術。

剛出房間,就見邵萬寶等人在門口等待,蒼跡依靠在柱子上,仍是滿頭墨髮,精神看著好了許多。

邵萬寶見到她急忙問道,“你可還好?”

扶珠點點頭,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梁玥與姚策的身影,她目光落在蒼跡的黑髮上。

見司扶珠目光隱隱擔憂,蒼跡開口道,“我沒事,他們也還好。”

司扶珠心裡的石頭落下來,四法司的人不耐煩的催促,他們就先行離去了。

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審問更恰當。

扶珠剛坐定,就感到周身一道身法封住了她的靈息運轉,更感受到對面申晉的威壓。

“姚家別院之外的事,邵掌門、梁玥等人已經與我們說過。今日請你來有一事不明,既然當時你們已經逃離姚家的祭祀界,你為何又孤身一人返回?”

司扶珠苦笑了下,“若有生路,誰願意尋死?我與梁師姐帶著傷勢危重的姚策、蒼跡,姚家追兵窮追不捨,如果不引開敵人,此刻我們已經死在那荒郊野嶺了。”

此時,旁邊的四法司修士將一塊鵝黃色的靈石放置在她面前,“道友,請將靈息覆於吐真石之上。”

司扶珠照做,就感到吐真石散出一絲靈息進入她的身體。

申晉目光犀利,神色沒有絲毫波動,“人在瀕死時候,會本能的靠近自己認為安全之地,如你所說情況危急,你本應該逃向其他藏身之地,但你偏偏回到了危險重重的姚家祭祀界。”

“你進入後,界內靈息暴動。你究竟是何人,又作了什麼。”申晉質問擲地有聲,化神前期的威嚴略一施展,扶珠頓時感覺周身發麻。

吐真石的靈息細密遍佈全身,配合著審訊者的威壓,原身若是說謊必然要勞動大量心緒思考應對,吐真石靈息感知到就會變色。

“萬寶仙門沒有逃兵,即使我逃了姚家血陣結陣,所有人躲不過一死。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去阻止姚千章。阻止不了,能殺一個邪魔是一個。”

“至於我進入界內,當時姚千章已經開始與聖石融合。那聖石奇異,突然靈息翻湧,界內全部靈息都匯聚其中,我修為低微便被震暈了過去,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煉藥師的檢查結果也告知司扶珠體內並沒有發現異常的靈息。申晉仍有些半信半疑,難道靈息暴動真的是姚千章與聖石融合的過程,司扶珠的出現只是巧合?

只見那吐真石靈息流轉依然是穩定的鵝黃色。

這吐真石或許對其他修士能起作用,但是對司扶珠的話,只要她一直穩定吸收吐真石的靈息,靈息無法遍佈全身,自然一直是沒有異常的顏色。

旁邊的四法司之人又詢問了些細節,司扶珠一一詳細回答。

申晉突然開口,“姚家策劃十六日祭祀,同日雙元殿在鄺神山義診,而你與雙元殿賀明元有婚約,你剛進入界內,靈息就暴動,這難道是巧合?”

司扶珠聞言皺眉,這和雙元殿什麼關係?

“司主大人,鄺神山義診早已張榜告之,姚家是得知義診會有大量人群修士聚集,想以他們祭祀。論起來,都是姚千章的陰謀,我宗門與雙元殿拼死相助,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大膽!你膽敢對司主大人不尊!”旁邊之人大聲呵斥司扶珠。

申晉十指交叉,輕掩住口鼻,眼神如同盯緊獵物蓄勢待發的豹子一般看著司扶珠。

司扶珠無所畏懼的回視。

半響,申晉先錯開目光,他起身離開審訊的房間,臨出門前,他頓住腳步留下一句。“隻身入敵營不過莽勇,傷亡最小的做法應是以傷重之人誘敵,其他人逃出求救。”

“那傷重之人的性命呢。”司扶珠看著申晉挺拔的背影追問。

“能為開北戰死,是他們的榮幸。”

扶珠心中有些不適,他說的確實是最佳方案,只是這輕飄飄的“榮幸”二字,背後是多少鮮活的修士。

見扶珠平安從審訊處回來,邵萬寶等人這才放下心。

“當時我們都不在場,若不是明元拼死阻攔,只怕連你也跟姚家所有人一樣葬身在四法司的‘七殺絕陣’之中了。”

“姚家...所有人?”司扶珠驚疑的詢問。

鳴玉真人點點頭,“除了姚策,姚家上下已全部被處置。”

“可此事我們只能證明是姚家嫡系所為,旁系眾人尚不知是否參與。怎麼能...”

邵萬寶連忙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你不要再問此事,四法司受開北聯盟之命,對勾結妖魔,修煉邪術之事非常警惕,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人。”

邵萬寶說話時,賀明元的眼神緊緊盯著司扶珠,觀察著她的神態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