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前,又只剩下了鄭光明。

望著窗外的種種,鄭光明的思緒不禁飄回到了五年前的太平胡同,那個只有聲音,沒有光亮的世界。

正想著,一名接待同志衝著車廂喊道:“可以下車了。”

鄭光明方才緩過神來,回到臥鋪,背上了行李。

臨下車的時候,鄭光明特意囑咐徐曉秋和徐曉夏一下,吉春很冷,把圍巾和帽子戴好。

見鄭光明主動關心自己,本來一臉不悅的徐曉夏臉上不再那麼難看了。

為了更好迎接香港文化交流團這批特殊的客人,吉春政府特意安排一輛大客車在站臺等候。

等到站臺上下車的行人少了,方才讓交流團五名官員、五名老師、三十名學生下車。

當鄭光明踏上站臺那一刻起,呼吸著吉春寒冷的空氣,心情頓時激動萬分,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我,回家了。

在他身後下車的徐曉夏見鄭光明站著不動,輕輕推了推他,“徐華,太冷了,快上車。”

鄭光明回身對徐曉夏道:“你和曉秋姐先上車,我再站一會兒。”

“那也行,太冷了,我們先上車。”說完,徐曉夏拉著姐姐,一起上了大客車。

鄭光明站了三四分鐘後,最後一個登上的大客車。

車輛啟動,大客車向吉春市區駛去。

大客車做了特別處理,車窗上蒙著厚厚的窗簾,看不到外面是什麼樣子。

好在鄭光明坐在前排,透過前風擋玻璃,跟著司機的視角多少能看到吉春的景象。

對於吉春城,鄭光明是完全陌生。

儘管在這裡生活了九年,卻是在黑暗中渡過的。

眼前的一起,和其他同學一樣,都是第一次見到,沒什麼不同。

見鄭光明東張西望,接待人員有意站在了他的座位前。

這樣一來,鄭光明什麼也看不到了。只好閉目養神,不再去看。

差不多二十分鐘,大客車駛入吉春招待所後院。

沒有經過正門大堂,接待人員從招待所的後門將香港交流團的師生,直接送到三樓客房。

三樓客房已經為香港文化交流團倒了出來。

除了他們外,沒有其他客人在三樓居住。

招待所的設施還算齊備,有公共衛生間,還有男女淋浴室。

香港文化交流團成員自可以在三樓由走動,通往其他區域的樓梯口有守衛站崗,沒有特別通行證,不得進出。

客房三人一間,天色漸晚,安排好住處後,成員們便回去休息。

正常三人間,都是男同學和女同學分開居住。

因為鄭光明和徐曉夏、徐曉秋的關係,三人安排在了一個房間。

關上房間門,徐曉夏摘下圍巾,在手掌哈了口氣,埋怨道:“這是什麼賓館啊,這麼冷。”

“是啊,條件比京城差多了。”徐曉秋在床上縮成一團,埋怨道。

“吉春就是這樣,現在是正月,要是在臘月,出門手都伸不出去。”鄭光明搓著手道。

“光明,我聽大娘說,我爸在這裡打過仗,是麼?”徐曉夏問。

鄭光明把手指放到嘴邊,輕聲道:“曉夏,姐不是不讓你喊我光明瞭麼,怎麼又忘了?”

“也沒有外人,怕什麼。

再說,就算被外人聽到,大姐不是說,‘光明’就是你的小名,沒人會深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