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集體宿舍的門,郝冬梅和陶俊書便看到周秉昆站在大院裡,拿著水桶從水井裡拎水。

二人走到近前,郝冬梅道:“秉昆,你怎麼和你哥一樣,一來連隊,就忙著拎水?”

周秉昆用力搖上來一桶水後,回過身,

“冬梅姐,姐夫囑咐過我哥,冬天一定不能讓你接近水井。我哥也囑咐過我,來了就幫你打水,省得你到水井這邊。

我看你們的排班,一個星期你要輪上一回打水。我和我哥輪著來,一個星期幫你一天,你就不用打水了。”

“你姐夫腦子裡怎麼盡是稀奇古怪的事,你和你哥還真信。”郝冬梅笑道。

“我姐夫可是個神人,別說我和我哥,連我姐那樣的怪人,不是一樣乖乖聽話,做他媳婦了。

聽他的,一定沒錯。”

“你說倒不假,你姐夫確實不一般。

別聊你姐夫了,我把你想見的人帶來了。”說著,郝冬梅將身後的陶俊書拉了過來。

周秉昆見陶俊書低頭不語,上前道:“小陶,我來看你了。”

“你來了。”陶俊書微微抬起了頭。

北大荒的冬天實在太冷,剛出來片刻,陶俊書白淨的臉就凍得通紅。

周秉昆不禁心疼起來,向郝冬梅問道:“冬梅姐,外面太冷了,有沒有暖和點的地方待著?”

“知道你週末能來,地方我給你們找好了。還是去張獵戶家,他家人都去打獵,家裡沒人。不過,家裡沒有柴火,也不暖和。”

“那也比在外面喝西北風強啊,冬梅姐,你帶著過去吧。”周秉昆一臉憨笑。

“好,咱們走吧。”郝冬梅應聲道。

三人來到張獵戶家,沒有生爐子的緣故,屋裡就像個大冰窖,冷颼颼的。

可再怎麼冷,總比外面待著暖和。

郝冬梅拉著陶俊書坐在炕沿,

周秉昆忙從書包裡掏出了兩個熱水袋,遞給郝冬梅,

“冬梅姐,我讓我姐在吉春賣了兩個熱水袋,你和小陶一人一個。”

郝冬梅接過熱水袋,“秉昆,你是太有心了。昨天小陶還說,這邊冬天太冷了,手都起了凍瘡。小陶的手,可是彈鋼琴的手,凍壞還了得。

你們在這聊,我回去灌上熱水,再給小陶送來。”

說著,起身便要離開。

“姐,你先等等,我這還有點油茶麵,你給集體宿舍裡的人分分。”

周秉昆又從包裡掏出一袋油茶麵,遞給了郝冬梅。

郝冬梅拿過油茶麵,笑道:“秉昆,你什麼時候這麼會來事兒了?”

“冬梅姐,是我姐夫跟我說的。

其實,除了給我姐寫信,我還單獨給我姐夫寫。

我姐夫跟我說,除了要對小陶好,對小陶身邊的人也要好,這樣小陶才不會被孤立。”

周秉昆偷偷看了陶俊書一樣,低聲道。

“孺子可教,好了,我去裝熱水去。”說完,郝冬梅離開了獵戶家。

……

郝冬梅離開,屋裡靜了下來。

陶俊書始終低著頭,不說話。

周秉昆也沒有找到話題,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時,周秉昆腦海中浮起陸天給他說的話,“勇往直前,窮追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