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把我領進家,從那時起,我就成了這個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孩。

雖然我是撿的孩子,不過,我的五個姐姐對我非常的好,家裡有好吃的,都先我來。

再後來,我的姐姐一個又一個出嫁,我爹孃也不在了。家裡就剩我,一個人了。

我的人生就這些,沒別的了。”

說完,水自流的手不經意撩了一下頭髮,眼睛紅了起來。

聽到水自流這番話,陸天心中一動,“水自流是吉春解放前被收養的,自己也是吉春解放前被撿到的,我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可又想到,吉春解放前後,遺失的孩子很多,都是這個時候被撿到,倒是不奇怪。

想到這裡,陸天道:“水哥,巧了,我也是吉春解放前,被我爸收養的。”

“是麼?夠巧的。”水自流似乎沒有往心裡去,雲淡風輕道。

“行了,不說過去的事,說的鬧心。我現在回站裡參加聯歡會,你們愛哪去就哪去。

記著,晚上來站裡簽到,別忘了。”陸天起身道。

“老大,記著呢。不簽到,街道那邊也不能讓。”駱士賓支著大牙道。

……

回到站裡,環衛站會議室裡的桌子搬了出去。

椅子在會議室圍了一圈,拉花和氣球令會議室有了節日的氣氛。

進到會議室,陸天抓了一把瓜子,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要不是站裡的職工都要參加,這樣的熱鬧他是不願湊的。他的心裡只想著早一點回去。

想到今天下午鄭娟不用出攤,回去便能見到,陸天不由地期待起來。

……

小市場,正門口。

畢竟賣一下午糖葫蘆就能掙上三四塊錢,不去,太可惜了。

思來想去,這一次,鄭娟沒有聽陸天的。吃過午飯,便一個人推著糖葫蘆架子,來到了小市場正門口。

上一次,陸天在這把地賴打跑,又有駱士賓、水自流發話,就算陸天不在,小市場周邊的盲流也沒一個敢來搗亂的。

差不多到了五點,鄭娟帶的一百多串糖葫蘆,一個不剩賣光了。

揣著一兜子的分票、毛票,心裡別提有多開心。收起糖葫蘆架子,推著小車,便往家走。

與平時不同,以前和陸天一起回家,陸天要回環衛站簽到,所以每次都是繞著大路走。這一次,鄭娟一個人,就沒必要繞道了。

畢竟小市場與天平胡同之間隔著光字片,繞道走太遠。

鄭娟選擇了近道,準備穿過光字片的小街,回太平胡同。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雖然零星也能聽到鞭炮聲,可小街裡卻沒有多少人走動。

鄭娟有意加快了腳步,她要趕在陸天前面回家。

中午答應過陸天,下午不去出攤。要是陸天知道自己出攤了,一定會不高興的。

鄭娟很在意陸天的想法,不想讓陸天不高興,一點兒也不想。

正走著,這時,衚衕迎面走來了幾個身穿黃棉猴的小青年。

放眼看去,鄭娟心頭一顫,“不好,冤家路窄,怎又麼碰到這幾個盲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