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話天驕

天皇子早已收斂了五色神光，此時氣質與瑤池弟子沒什麼兩樣，飄渺而淡然，這是西皇經修煉有成的體現。面對這個自小視他如弟弟的師姐，他喜歡用最自然的姿態相處。

“南域出世的真是妖帝墳嗎？那師姐可一定要帶我好好看看熱鬧去。”嘴上說笑，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妖帝墳出世，那時間就比較緊迫了。真正的黃金大世不會太久。

“一定一定，這次帶你去逛個夠。”瑤池眾師姐對這個天賦超絕相貌出眾的孩子普遍都很疼愛。“師弟，你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嗯，我已經找回了自己的身份。”遂把探秘紫山前後事宜說了個大概，當然隱去了一些不方便的東西。

“師父她早就說過你來歷不一般，你從小就比所有師姐都聰明，修煉什麼秘術都是一點就通。皇血的天賦真讓人羨慕。”瑤池聖女幽幽一嘆：“古老相傳，帝子修行一年抵尋常人百年功。姬家的神體也不過如此吧。”

“神體很強嗎？”天皇子綽緊了不死天刀。“如果有機會，我倒想會一會他。”

“嗯，他叫姬皓月。之前一直被姬家雪藏，由家族中的前輩高手悉心教導。現在放出風聲，多半是要出世了，要不我安排個機會讓你和他切磋下？”一貫優雅淡泊的師姐此時有些調皮。

“南域還有哪些強大的年輕一代？”

“搖光聖子，雖然非常低調，但是人都說他神秘莫測，恐怖無比，不弱於姬家神體。還有太玄門的華雲飛，聽說此人比姬家神體也只差了一籌而已。”

姬家神王儼然在東荒就是戰力的標杆，不過這也難怪，人的名樹的影，四千多年前姜太虛縱橫天下難逢一抗手，無敵神王豈是浪得虛名。如今姬皓月神血復甦，自然會被人當成下一個姜太虛。

天皇子正色：“姜家神王姜太虛就被困在古皇山中，不過我勸師姐不要輕舉妄動。古皇山危機四伏，有諸多太古王沉眠，而且現在已經有不少強者醒過來了。”

瑤池聖女笑笑：“不會的，那是姜家需要操心的事，要救出神王來可得填不少人命。而且，‘很多人’並不希望他活下來……咱們瑤池只看戲。對了，這個一直跟著你的姑娘莫不是?”她目光望向了一直不發一語的古王梨琴。

“她確實不是人族。”天皇子呷了一口茶水，“她來自古皇山，名為梨琴。”

太古生物！而且是完全的人形。瑤池聖女可不是那些沒見識的小門小派修士，聖地對古族還是有一些常識認知的。太古生物不同於妖族，修煉到極高境界才會逐漸化為人形。這個女子與人族一般無二，答案呼之欲出，這是一位“王”，堪比人族聖人！在這樣一個斬道者難見的時代，絕對是讓人驚悚的。

似乎看穿她所想，天皇子道：“她是我的家臣，只負責保護我的安全。古族又不是天生嗜殺，古時有出世大開殺戒，多是被打斷沉睡所致。何況天下之大，人族臥虎藏龍，我們知道輕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另外，我有禮物要送給你。”天皇子取出一口神劍，寒光閃閃，細看材質，竟然是大羅銀精鑄成。這是可鑄聖器的材料，而這劍本身也是半聖級別的兵器，有進化為傳世聖兵的潛力。父皇留下的寶庫裡這種東西很多，想了想還是它最適合。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瑤池聖女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是“大手筆”，頓時不好意思起來，連連推辭。在這個王者不可見，斬道難於上青天的時代，半聖兵器隨身確實有些奢侈了。即便她是聖女，這個年紀也不可能賜下這等重寶。

“師姐和我還客氣什麼，這個也不算什麼特別稀罕的東西，我家裡還有很多。”天皇子又把寶劍塞進她手裡：“未來的天下可能會很亂，我希望師姐更安全。”

“師弟這麼說，我就笑納了。”瑤池聖女雖然不再推辭，但是也不是那麼淡定。“姐姐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就再為我彈一曲吧。”天皇子主動出言化解尷尬氣氛。

“嗯。”瑤池聖女柔聲道。蔥白的玉指輕撫二十五絃鸞箏，又為天皇子奏了一曲。音如天籟，含蓄柔美，清新舒展，韻味無窮，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一旁的梨琴起身對天皇子施了一禮，道：“殿下既然喜歡聽曲，梨琴也略通一二。”取出一面琵琶，乃是九天碧落神玉煉成，隱隱間聖威流淌。顯然這才是她的本命聖兵，而非腰間斜插的那柄短劍。素手輕挑，彈得卻是殺伐之音，其音清冽，冷峻逼人。天皇子和瑤池聖女都聽得入神，精神似乎被牽引到了波瀾壯闊的太古時代，萬族並立，百舸爭流，廝殺征伐，終日不休。忽而“叮”的一聲，戛然而止。梨琴收起了那面碧玉琵琶，依舊跪坐在天皇子身側。

“好曲藝！”天皇子不由得拍手稱快。瑤池聖女卻愣愣出神，沒有說什麼話。

……

出得瑤池聖女的閣樓，已是入夜。月華如水晚風清涼，兩人並肩而行。天皇子首先打破了沉默：“姐姐彈那曲子不是那麼簡單吧？是有話和我說？”

梨琴沒直接回答，反問了一句：“你對那個小姑娘有好感？”

“這……她是我的師姐，看著我長大的……我也不知道……”天皇子想解釋什麼，又覺得好像沒必要，真的沒有嗎？真的有嗎？心亂如麻，以前從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

梨琴自顧自的道：“你是天皇陛下的嫡系血脈，務必以大業為重，切不可為情所困。”

天皇子正色：“如果沒有七情六慾，那麼生命和草木有什麼區別呢？”

梨琴笑笑：“不是斬七情滅六慾，而是不要讓女人干擾殿下的心。美色只是求道路上的點綴，可以享受，卻不可以沉溺。”

“……”這個話頭他也不知道怎麼接。

“那個小姑娘資質不錯，配當殿下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