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論高手在民間

一轉眼就過了七天，天皇子閉關地不時有太陰與太陽聖力洶湧，夜間則有陰陽神圖顯化映照於夜空，神秘的誦經聲傳出，令人驚異莫名。不過天皇子有令，誰也不敢貿然去打擾。

一方混沌道臺上，天皇子與宣華夫人相對盤坐，四掌相貼，兩者間有千萬種道痕繚繞，幾乎化成了一個繭子將他們包裹在裡面，看不真切內部的變化。

他們座下一個陰陽神圖旋轉，兩人正好處於少陰與少陽兩個神點中，演化陰陽大道。

流光萬丈，異彩紛呈，陰陽生死二氣糾纏，化成了一黑一白兩隻靈雀，栩栩餘生，再一晃又化成了兩條神魚，兩條大蛇……天皇子的軀體發生了神秘的變化，血肉灰敗，在短短七天間像是走完了全部的生命，變成了蒼老的模樣，身邊脫落下大把的白髮，連元神都陷入了枯寂，只有仙台一點靈光不滅。

“喀”一塊死皮墜落，露出了晶瑩如玉的新生肌體，死皮越墜越多，天皇子如蛇蛻皮，一具充斥無窮生機的新體掙脫了出來。眉心仙台中的靈魂之火大漲，他完成了一次可怕的蛻變。

宣華夫人得到的好處也不小，與天皇子同慘陰陽兩部古經，讓她也跟著經歷了一場蛻變，直接邁過了斬道之關，一衝而過，只需要渡劫印證道果，天地間就將再添一位斬道王者。

天皇子偶然開啟了一些血肉寶藏和種族天賦，比如眉心內暗生無形天眼，不見其形，可洞察幽冥，徹知禍福。

他先從閉關中醒來，仔細端詳著眼前的貴婦人，後者正處於深沉的悟道中，氣質更加飄渺高遠了。

“不過五百歲而已，能在末法時代衝過斬道這一關，未來潛力無窮。”天皇子託著下巴，想到她和葉慧靈姐妹的關係，和潑辣直爽的性情，心中蠢蠢欲動起來。

北斗之大，強者如雲，不是名氣大就強。比如那孔雀王，看似牛氣沖天，實則蹉跎兩千八百載，連斬道的關卡都沒摸到，撐死平手搖光聖主李道清，被活化石捶成兒子的水準。

他主要就是脾氣大，不怕事，所以名聲反而比很多低調潛修的強者更響亮。“我自飛揚臨天下”，古族出世後這話怎麼不說了？

陰陽教是中州頂級大教，他們選出的聖女怎麼會是凡俗？你不能看葉凡滅聖子聖女如砍瓜切菜，就真覺得聖女都是大白菜。實際上不說鄉野小派，就算是十三大寇，比起聖地來還是差了底蘊的。

塗飛，李黑水，要是不抱癱帝大腿，那也是姚曦都不如的水準。“高手在民間”雖然很符合市井閒人的口味，更富有傳奇色彩，但這是違反常理的。聖地大教是大地上的主人，弟子選材已經先贏了一著。培養的資源，高手的教導，又贏了一著。一步一步積累下來，總不會太拉胯的。

脫離基數談成就，那叫耍流氓。比如一代女帝她出身小村姑，根骨天生差到不適合修行，但是這能說明村裡出人才機率更高嗎？顯然不能，因為千千萬萬的同類人都過著或艱辛或悲慘的日子。

北斗是一個金字塔型等級分明的社會，聖地下面有太玄門那樣的萬年大派，再往下還有幾個檔次，才到靈墟洞天那樣的小派。想我韓長老，苦心孤詣謀劃多年，欲煉天帝為藥，結果目標居然是修煉到彼岸。

一把年紀壽元乾枯，都沒修完這第一個秘境，聞者心酸聽者落淚。在北斗，他們這樣的修士一抓一大把，除非有天大運氣，那真是一眼望到頭的人生。畢竟靈墟洞天掌教，也才道宮一層天而已。

但是即便他們，也不是真正的最底層。陳大鬍子之流比他更弱，只能欺負欺負凡人村民了。而這些人，也正是凡人們最大的威脅，古族出世反而對凡人沒什麼感覺。

當然這不是說古族人品好，沒有的事。世間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凡人身上有什麼古族需要的東西呢？想想還真沒有。洞天福地，靈泉礦脈，都已經被修行門派佔據了，古族需要的是這個，當然要找聖地去索取。

你要說古族吃人？好像前後兩位癱帝也都是烹飪高手。古族吃人不挑食的嗎？顯然也是吃洗髓伐毛後的修士啊。凡人那個衛生標準顯然不達標，畢竟吃圖的是補，吃個凡人，還得排除雜質，都不夠噁心的。

“旅途寂寥，不如用她作為消遣吧。”天皇子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笑起來的樣子都還是那麼淫賤，我真的不該讓慧靈跟來。”宣華夫人不知何時已經收功，嘆了口氣。

“沒有，絕對沒有，岳母大人對我還是有成見啊。”天皇子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我有一事得和你說明，我傳你太陰太陽五卷經文，沒有禁忌秘術篇章不是我藏私，是我也沒有。”

雪妃從人魔那裡奪來的經義，五卷皆齊，獨獨少了禁忌秘術篇，因為人魔他也不會。人族在太古歷經劫難不少，往往只能成為強族附庸，經文多有散佚。人魔自己都是從人祖遺蹟裡再度發掘的，得到完整的修煉法訣已經屬於萬幸，並沒有得到古皇留下的禁忌秘篇。

即便如此，當時也是震動天下，引得不少皇族都覬覦，比如萬龍巢。

不過即便如此也足夠了，天皇子自己不缺戰鬥法門，太陰太陽經文對他來說也是參考，不死仙經才是他真正的核心法訣。

至於超脫出來，那就太遙遠了，至少也要成聖以後才能考慮的事。

“能得到這些已經足夠，這次還真的要謝謝你了，不然靠我自己要斬道至少也還要數十到上百年。”沒有計較天皇子嘴上佔便宜，宣華夫人道謝。

“你是月靈的姨母，那對我來說也是一家人了，這點事情算不得什麼。”天皇子微笑道：“何況這次，我也得到了不少好處。”他說的是實話，雖然境界沒有提升，戰力卻有了長足的進步，甚至這次閉關中他有數次進入神禁狀態的體驗。

“那麼，你能不能把手從我腳上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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