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個子見白天離開,還衝著白天大聲說道:“你小子有種別走,等會……”剛說一半就看到白天轉過頭陰狠地看了他一眼,頓時讓他閉嘴了,後面半句話只好嚥到肚子裡,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楊文星打了四個饅頭三個菜,兩葷一素,他們兩個吃也足夠了。

“我說,幸虧你剛才沒和他打起來,你看人家比你高比你壯的,你怎麼打得過他嘛。剛才看你要動手了,我都差點沒把盤子扔了去幫你。”

白天咬著饅頭,搖搖頭說道:“不會的。”他說的不會是指自己不可能打不過他,這種蜜罐里長大的小孩打沒打過架看動作就知道。

這種上來就揪領子掐脖子的,除了氣勢唬人之外,一點用處都沒有。打架講究的是快準狠,比的不是誰看著更帥,而是誰能最先讓對方失去戰鬥力。像剛才那個大個子,就算是比力氣白天都能完虐他。

他曾經可是在工地扛過水泥和鋼筋的,別看他又瘦又小,手上的力氣一點也不弱。

可楊文星把白天的話理解成了他不會跟人家打架的,放心地點點頭:“快吃吧,天快黑了,離晚自習還有二十分鐘了。”他骨子裡還是不想在外面惹是生非。

“晚上回去我把飯錢給你。”

“不用,一個宿舍的說這些幹嘛”

“一碼歸一碼,下了晚自習回去給你……”

……

夕陽西下,一個小孩一邊捏著雪球,一邊往家裡走。今天學校放學的早,他就在外面跟同學們玩了很久,到天快暗下來了才想起來回家。不過父母對他的寵愛也讓他自信回去之後不會捱打,哼著小歌悠哉悠哉地往家裡走。

快到家的時候,突然聽到樓後面響起一陣慘叫聲,小孩愣了一下,走到後面只探頭望了一眼,就看到裡面的一個留著寸頭的男生兇狠地看向他,瞬間被嚇得渾身一激靈,把手裡的雪球一扔,飛快地跑回家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了……

這棟樓後面的巷子裡一共有四個人,其中兩個男生一前一後地封住巷口,不時地向四周張望著,剛才那個寸頭男生就是其中一個。

而中間的另外兩個男生,一個佝僂著身體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另一個留著長髮,就蹲在他面前,一手扶著膝蓋,一手隨意搭在大腿上,陰鷙的目光落在雪地上那人的身上。

劉飛就這麼側躺在雪地上,半閉著眼睛,身體上傳來的劇痛還沒緩解,雙腿輕微的晃動著,身上穿的羽絨服也已經遍佈灰塵,耳朵稍稍有點耳鳴,只聽到耗子不帶一點感情的聲音。

“就問你這麼點事,何必呢?還得挨頓打,你說你值不值,你自己說。”

劉飛死死地咬著牙齒,瞪著面前的耗子,往旁邊吐了口唾沫,用嘶啞的聲音問道:“你是楊文星那小子叫來的?”

耗子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已經不太想再跟他廢話了,他覺得這人完全聽不懂人話。耗子蹲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猛然站起身,飛起一腳重重地踹在了劉飛的肚子上,直接把劉飛往後踹了半米的距離。

劉飛慘叫一聲,立馬感到呼吸一滯,一口氣有些上不來,整個腹部好似火燒一般,胃部一陣痙攣,裡面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肚子裡的東西幾乎都要從食道逆流上來了,乾嘔了兩下卻也什麼都沒吐出來。

耗子彎下腰,陰沉著臉繼續問道:“再問你一次,為什麼要搞那個叫什麼楊文星的。”劉飛掙扎著用兩隻手把自己的上半身撐起來,低著頭斷斷續續地說:“我……我知道了,你是蘇洋……蘇洋叫來的!”

劉飛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他本就沒有多少的智商,從耗子的口氣裡面敏銳地聽出來了他並不認識楊文星,再一回想那天在操場上的場景,馬上反應過來面前是誰派的人了。

聽到這話耗子一愣,他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倒是沒想到他能猜出來,但是洋哥之前強調了自己不出面,就是不想留下嫌疑。

想到這耗子皺皺眉頭,惡狠狠地說道:“什麼蘇羊蘇牛的,問你什麼你說什麼!”

“真不是我用石頭砸的楊文星,哦不對,砸的那胖子。”雖然覺得自己有可能猜到了,但是劉飛依然不敢在這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小混混面前太囂張。

電視上的那些小混混不都是天天光撂狠話,動手就推一下嗎?怎麼面前這個瘟神看起來這麼暴躁?上來就給自己暴打一頓?彷彿要不是為了問他那件事情,眼前這個長髮男生一句話都懶得說。

耗子眯了眯眼睛,費解地撓撓頭,心想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往四周看了看,三兩步走到牆根處撿起一塊磚頭,扭頭看向面露驚恐的劉飛,大步走過來,嘴上說著“最後一次機會”,抄起板磚就往劉飛的腦袋上扇過去。

“真的不是我砸的!我對天發誓!真不是我!”。

就在劉飛完全喪失理智地大叫中,那一板磚生生停在了在距離劉飛腦袋旁邊三四厘米的地方。劉飛只感覺到一陣風聲從耳朵旁邊刮過,四肢一軟,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全身直挺挺地砸進了雪地裡。

耗子隨手把板磚往牆邊一扔,拍拍手,整了整衣服,叫上兩個小弟消失在小巷子的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