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幾人像是初中畢業後沒有繼續讀高中的“社會閒散人員”,這些人在這座小城裡並不少見。並不是每個孩子或者家庭都認為教育是最重要的,幾乎有一半的學生都在讀完初中之後各自找活做了。

長髮男生旁邊的兩人今天一大早就被叫來做事,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中午等在一中門口一起堵個人,問個事情。除此之外,長髮男生其他什麼也沒交代。

左邊的男生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昊哥,咱們這次是給誰做事的?這到底是要幹嘛?”

長髮男生被正午的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太陽曬得他已經有點昏昏欲睡了,只半睜著眼睛盯著校門口,說道:“不該問的別問,照片你們都看過了,事情只要是幹成了,晚上咱們去吃大餐。但是我話也說到前面,一會要是給我把人放跑了,你們就自己解決吧。”

“放心吧昊哥,那人尖嘴猴腮的,一臉短命相,我絕對忘不掉,他只要一出來我立馬就能認出來,您就等著瞧好吧。”

長髮男生大名叫常昊,外號耗子,是蘇洋上初中時同班的同學,被老師們評為遲到、早退、抽菸、喝酒、打架五毒俱全,不可救藥。初二開始就不怎麼上課了,在校外結交了一群亂七八糟的朋友,成天無所事事,在各條街道上游蕩。

當時老師和家長都已經不怎麼管他了,一致達成了這孩子廢了的共識。學校裡的學生更是幾乎已經不認識他,甚至以跟常昊一起玩為恥,也沒人在意原來班裡坐最後一排的那個小混混最後怎麼樣了,那個時候大家的精力都用來關心自己的中考升學了。

但是當時的蘇洋記得他。

有一次常昊在學校對面的小巷子裡,讓四五個收保護費小青年截住,因為常昊咬死不給,被按在地上打。正好碰上蘇洋放學回家路過,看了一會終於認出了在幾人中間的常昊,頓時大喝一聲“你們幹什麼?”扔下書包就衝過去幫忙。

但是那幾個小青年再怎麼說也是成年人了,就算兩個小孩子也不夠幾人打幾下的,蘇洋也幾乎完全沒有打架的經驗,剛一衝上來就被撂倒,局面立馬從一個人捱打變成了兩個人一起捱打。蘇洋除了稍微護著常昊少挨幾下,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好在沒過一會,外面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蘇家的十幾個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就匆匆地跑過來。上前五個人,不帶一絲拖泥帶水,沒過半分鐘就把幾人雙手反剪統統按在牆上,其他人連忙把中間鼻青臉腫的蘇洋和常昊扶起來。蘇洋的鼻血星星點點地灑在地上,看得常昊瞪大了眼睛。

自然是蘇洋在衝進來之前,就給家裡保鏢打的電話。他從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他其實沒必要進去一起捱打,只要在巷子口坐著,等著保鏢來就好了。

但蘇洋深知,沒有什麼比一起做壞事、一起捱過打更堅固的友誼了,一起做一百件好事不如一起做一件壞事,叫人來幫常昊解圍絕對沒有現在的效果好。他是要用挨的這幾拳頭,來換取更有價值的東西。

果然,從那之後,常昊心裡一直都拿蘇洋當最好的兄弟,他甚至還對蘇洋發過誓,蘇洋的事就是他常昊的事……

耗子在眾多穿著校服學生中見到蘇洋走出來,兩人隔著五六米對視了一眼,耗子衝蘇洋眨了一下眼睛,微微點了點頭。而蘇洋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繼續目視前方地和王偉從三人旁邊走過去,就好像坐在石頭上的三人只是三尊雕塑。

這種事情蘇洋是不想露面的,他不會給有可能成為敵人的人一丁點記恨自己的機會,那沒必要。很多事情只需要適合的人去做就好了,什麼人做什麼事。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是蘇洋交朋友的唯一準則。

他覺得沒有人比耗子更適合做這件事了,而自己一旦出面,惹上一點點嫌疑,都會給自己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雖然這個年紀的學生,一般只會思考兩個問題:怎麼學習和一會吃什麼。但是蘇洋還是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冒險的必要。

一般沒什麼人會同時認識蘇洋和耗子兩個人,他只需要按時跟王偉去食堂吃飯,睡午覺,然後按時來上課就好。

沒人會懷疑到他身上。至於劉飛,蘇洋心裡輕蔑一笑,他沒那個腦子。。

就在耗子給了蘇洋一個放心的眼神,蘇洋目不斜視地和王偉剛剛走過去的時候,在後面眾多學生嘈嘈雜雜的聲音中,突然響起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讓蘇洋的腳步立馬頓住了,臉上一貫自信的表情也瞬間僵硬起來。

“蘇洋,耗子,怎麼你們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