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爌、王洽這幫閣臣和樞輔,對天子每每特召他們,來乾清宮覲見,那心裡都會發憷和顧忌。

從抓一幫在京勳戚,到特設直隸巡撫,再到特設賑災公署,這短短十數日間,朝堂就起了很多變化。

每次天子的意圖達到了,可留下罵名的卻是他們。

朝中的不少文官,都指摘內閣,甚至是軍機處,天子這般乾綱獨斷,於朝於民而言,並非是什麼好事。

特別是賑災公署一事,牽扯到戶部、工部等有司,那朝中輿情就更大了。

然而對待這些情況,崇禎皇帝根本就沒多理會。

想吵鬧就吵鬧吧。

眼下處在特殊的時期,崇禎皇帝沒有精力,去管這幫瞎吵吵的文官。

“都來了?”

崇禎皇帝穩坐在龍椅上,看著眼前的閣臣和樞輔,平靜道:“韓贊周,把周遇吉呈遞給朕的密奏,叫朕的這幫好大臣,都好好的看看。”

要壞事啊!

韓爌、溫體仁、畢自嚴這幫內閣大臣。

王洽、周延儒、王在晉這幫軍機大臣。

心裡都極為默契的,生出了相同的想法。

韓贊周捧著手裡的密奏,直奔他的本家,內閣首輔韓爌而去,說到底,面聖的這幫大臣中,韓爌級別最高嘛。

‘這個閹宦!!’

見韓贊周停在自己跟前,脾性溫和的韓爌,心裡忍不住罵道,但表面卻不敢遲疑,忙接過那份密奏。

溫體仁、王洽、周延儒這幫閣臣和樞輔,都神情各異的看向韓爌。

‘又是一次不錯的機會。’

崇禎皇帝雙眼微眯,看著硬著頭皮,翻看密奏的韓爌,暗自思量道:‘大明文官群體所握職權,太多,太雜了。

什麼事情,都叫他們把持著,就造成臣權的勢大。

這不好。

倘若什麼事情,都離開文官群體,就不能轉起來了,那大明想剷除頑瘴痼疾和毒瘤,還怎麼做?’

大明的文官群體,之所以對黨爭之事,表現得這般熱衷,這背後所牽扯到的,就是地域利益之爭,特別是朝廷在賦稅擬定這一塊兒。

若是殺一批朝中文官,就能解決大明的頑瘴痼疾,崇禎皇帝早叫廠衛勢力,包括忠勇軍等部,對朝中展開大清洗了。

可事實上並非是這樣的。

不能說朝中的每位文官身後,都站著一群地方利益群體吧,然至少能有四五成的朝中文官,甚至更多一些比例,是這樣的態勢。

以點帶線。

以線帶面。

這代表的是複雜的人脈利益網。

他們盤踞在大明各地治下,實控著府州縣境內,大片廣袤鄉野,在這個範疇內,大明的王法,竟沒所謂宗法有用。

甚至底層賦稅的徵收,都要依靠這些地方利益群體,來幫助官府徵繳。

這是何其的諷刺啊。

原有歷史軌跡下,崇禎皇帝頻繁更換閣臣,且殺掉不少人,這最直接的反饋,就是大明的財政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