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神樞營右副將祖大壽之子,參將吳襄之子吳三桂等,已從遼前趕赴京城。”韓贊周踱步向前走著,對乘坐龍輦的崇禎皇帝說道:“眼下他們按皇爺先前的旨意,已赴西苑講武堂,不過……”

見韓贊周欲言又止,臉上生出的神情,崇禎皇帝撩了撩袍袖,道:“不過怎樣?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

“吳襄之子吳三桂,剛入西苑講武堂,就跟幾名在講武堂的勳戚子弟,起了衝突。”韓贊周欠身道:“事發突然,不知是誰起的頭,不過那幾位勳戚子弟,其父皆是在三大營任職的。”

“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崇禎皇帝笑道:“你去,派人將吳三桂召來乾清宮,朕要見他。”

“喏!”

西苑講武堂鬧這麼一出,在崇禎皇帝的意料之內,畢竟先前視察神樞營時,力捧祖大壽這幫遼派將門,暗踩在京營任職的勳戚,還以此謀定汰兵減餉事。

現在這個時候,三大營表面看起來平靜,兵部也已停發那兩成員額的糧餉,但是這背地裡的矛盾,肯定不受控制的爆發了。

祖大壽、吳襄這幫在京的遼派將門,背鍋的屬性算是別想跑了。

‘越來越有趣了。’

來到東暖閣的崇禎皇帝,想起京營那邊的態勢,心情不錯,心裡暗暗說道:‘照這樣的架勢來看,等曹文詔他們迴歸後,完成講武堂的課業,完成講武堂進修框架搭建,就能順勢入駐神機營了。’

戍守京畿的三大營,作為崇禎皇帝親選的大明新軍編制,他要一步步剔除掉舊派勳戚,叫改造的勳戚子弟,還有曹文詔這幫虎將悍將,逐步掌控住實權。

像御馬監所譴派的監察內臣,一個不留全部撤走,一幫不懂軍事的太監,狐假虎威的指手畫腳,那不是扯淡嗎?

想避免擁兵自重的方式,辦法有很多,採取這種被動、消極的法子,所產生的隱患實在太大太大了。

“末將…吳三桂,拜見陛下!”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東暖閣響起,看著眼前的吳三桂,穩坐龍椅的崇禎皇帝,雙眼不由得微眯起來。

這吳三桂長的端是壯實,還這般英俊,頗有幾分儒將之意。

“免禮吧。”

崇禎皇帝打量著吳三桂,聽到旨意的吳三桂,老實的站著,舉止恭敬,靜候著天子出言訓話。

跟隨內廷宦官,從西苑講武堂趕來乾清宮面聖,吳三桂就猜想到天子召見,定是為跟講武堂的那幾個勳戚子弟,起衝突一事。

“吳三桂,朕記得你曾高中國朝所開武舉?”崇禎皇帝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看著吳三桂說道:“那你覺得我大明軍隊,在遼前為何頻繁失利,為何國朝耗費那般多錢糧,卻平定不了建虜叛亂呢?”

“…啟稟……陛下。”

吳三桂聞言,心裡一緊,忙抱拳道:“建虜八旗上下,全員皆可為兵,披甲為兵,卸甲為民,反觀我大明於遼前治下,雖…國朝調撥眾多錢糧,但所募兵丁卻談奴色變,縱使領兵將領,本事再強……”

聽著吳三桂所講的這番應付之言,崇禎皇帝眸中閃爍著精芒,嘴角流露出一絲戲謔。

到底是軍閥頭子的兒子,所講的那些話,全都是避重就輕的談。

句句不談遼前弊政的實質,卻擺事實講依據,強調在遼前為將的難處,至於國朝耗費多少錢財,那就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了。

“朕聽說在遼前那邊,有不少是統兵之將,都懼怕建虜。”崇禎皇帝保持笑意,看向吳三桂說道:“對此…三桂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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