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有氣無力的,她……”小孩說著說著就哭了,聲音聽起來有些啞,顯然哭過不止一次了。

“小野。”有另一道聲音勸慰的喊了他。

周斂深聽出是趙嵐。

隨即,聽到她說:“斂深,是我陪著小野一塊來的,你別擔心。孩子一直記掛著他媽媽,還是讓他到醫院看看吧。”

電話結束通話後,他冷眼注視著宋凝,問:“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把小野搬出來,我就會一退再退?”

宋凝的臉色蒼白如紙,動了動受傷的手腕,疼的立刻擰緊了眉頭,而後又笑著說:“昨天那種情況,我以為我會死的。我是他的媽媽,給他打個電話,做最後的道別也不行麼?”

……

周斂深還是讓沈謙把人接到了醫院。

周野本來就愛哭,別人不安慰還好,一安慰眼淚就止不住了。趙嵐哄了他一路,反而讓他哭的更兇了。

人到醫院時,一雙眼睛就腫的跟核桃似的。

周斂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聽見腳步聲,抬眼看過去,注意到了小孩那雙紅通通的眼睛。

等人走近,他便沉了聲音:“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把眼淚收回去!”

周野被他嚇到了,吸了吸鼻子,擠掉最後一點淚珠,硬是強迫自己忍住了,可說話時的鼻音還是很重,問他:“我媽呢?”

周斂深偏頭示意了一下。

周野立刻推開房門進去。

宋凝此刻很有欺騙性,脆弱的模樣惹人心疼。何況是她的親生兒子。

周野又紅了眼圈:“媽媽……”

這個稱呼,仍然艱澀。

宋凝虛弱的回應:“小野。”

周野快步走到床邊,一下就注意到了她手腕被包紮過的傷口,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她,滿心都是擔憂:“你,你怎麼弄成這樣了?你昨晚……”

“媽媽沒事。”宋凝緩慢的說。

“看到你這樣擔心我,我還挺高興的。”她朝他招了招手。

周野會意,坐在床邊靠近她。

宋凝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輕輕地摸了摸小孩的腦袋,笑著道:“真是媽媽的好孩子。”

這樣親暱的舉動,周野本來應該很喜歡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總有說不上來的感覺縈繞在心頭,讓他身體本能的反應,做出了排斥的舉動。

他小心地推了宋凝一下,沒有太明顯,給人的感覺只是不自在而已。

周野問:“你怎麼突然跑來京川市了?給我打電話的那天,你不是說,你有要緊的事必須去辦。”

宋凝臉色微變,沉默了半晌,才緩聲回道:“媽媽騙了你。對不起,我……”

話沒說完,抬眼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男人,然後,就這樣突兀的停了下來。

周野愣了愣,隨著她的視線扭過了身,這才發覺周斂深始終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氣氛莫名的沉寂。

周野擰緊了眉頭,下意識猜測著什麼,而後有些生氣的對著男人吼:“是不是你欺負我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