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斂深和周野的房間只隔了一個書房,他先找出了那個房間的鑰匙,而後才過去。

準備開門的前幾秒,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敲了門——叩叩。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溫和、足夠耐心,一直到走廊內擺放的古董鐘敲響了零點整,他才將鑰匙插進了鎖芯,可沒想到房門輕輕地一推,竟然就開啟了。

屋內亮著燈,床單被子滾成了一團,衣櫃裡的衣服被扯出來凌亂的散落了一地。

周斂深當即擰緊眉頭,一邊往臥室的洗手間去,一邊喊:“周野?”

人不見了,但東西都在,包括他最喜歡的那雙鞋。

不是離家出走。

周斂深費了不少心力,請人查出周野行蹤的時候,差不多是後半夜一點了。

他換了身衣服,開車直奔蘇合街的酒吧。

濱海市是一座不夜城,凌晨上下的時間段,正是年輕男女狂歡的夜樂園。

蘇合街是一條酒吧街,車子一開過去,遠遠的就能聽見動感的重金屬音樂,頹靡又放縱。

這裡除了借酒澆愁的買醉,更多的是享樂與恣意。

周斂深忽然想起,他和舒菀的第一次,就是在這條街上。

差不多的時間裡,他做著一模一樣的事,到酒吧裡來揪他的兒子。可兒子沒找到,反而放了一個陌生女人進他車裡。

那天晚上,他以為她和經常出入酒吧裡的女人沒什麼分別,縱情貪圖身體的歡愉,不是他,也會是別人。

他其實很厭惡這種快餐式的一夜戀愛,又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對她再青澀不過的勾引產生了興趣。

那會兒,他的車子旁邊還有一輛車,跟隨著酒吧的音樂聲瘋狂晃動,還有街上無數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在做著同一種親密而又曖昧的事。

也許是當時的氛圍使然,也可能是他一開始就見色起意,反正就這樣開始了。

從蘇合街、他車裡,到附近的酒店,那是他過去三十四年的人生裡,最放縱的一夜。

至今想起,他都覺得喉嚨發緊。

酒吧就在剛一進入蘇合街的路旁,和其他熱鬧非凡的酒吧相比,這裡似乎有些偏安靜。

周斂深停好了車,拿過副駕駛上的外套,鎖好車門,揣起了車鑰匙,一邊往門口走,一邊穿上了外套。

酒吧的服務生將他攔住了,上下打量了兩眼,問:“今天場子讓人包了,有沒有邀請函?”

周斂深下頜微抬,有條不紊地扣好了衣服紐扣,語氣極淡:“沒有,我找我兒子。”

服務生問:“你兒子誰啊?”

周斂深看他一眼,聲音沉了:“包下你們場子的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