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沛川做事,也算滴水不漏了,除了這筆錢,沒留下什麼把柄。

短暫的休庭時間,祝靖言只能想辦法從話術方面再下功夫。

他嘆了口氣:「如果找不到有力的物證,確實很難給他定罪。」

周斂深站在窗前抽菸,思考著接下來的進展。

蔣傑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打破了一室寂靜。

見幾個人同時看向他,他有些尷尬道:「我接個電話……」

是他家裡的電話。

手機那頭,兒子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

蔣傑耐著性子回:「爸爸在外面辦事兒,過兩天就回去了……什麼影片?我現在沒有時間看,拿去讓媽媽……」

話未說完,蔣傑突然停了下來,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什麼東西。

手機那頭,兒子還在叫「爸爸」,蔣傑的思緒卻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欣喜的大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周斂深和祝靖言都看向他。

蔣傑掛了電話,激動的說:「那天,事情辦完,我回家後給陸沛川打了一通電話,當時,我兒子在旁邊拍學校裡的朗讀影片。興許那個影片,能透過技術手段,調出電話的錄音!」

今天的庭審,陸沛川這邊,只有張律師一個人出席。

望著空空蕩蕩的旁聽席,他心裡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他還以為,最起碼方瑤會到場。

也是,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撕破了臉,這段只有利益維繫的婚姻,早就千瘡百孔,她現在應該拼了命的想撇清自己、穩住港城那邊的局勢,哪有心情來聽他的庭審。

秦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說這件事。

陸沛川反而希望她永遠都不知道。

這些年他一直在為自己心中的怨恨而活。

他始終認為,如果沒有周世章,薛雅蘭就不會離開陸家,他十二歲以前的生活,就不會那麼痛苦。qδ

他沒有一刻享受過親情。即使後來到了周家,親手殺掉了生父的他,似乎也不需要親情這種可笑的東西了。

薛雅蘭對他好,不過是因為愧疚。

可但凡當初她對自己有一點點的愛,都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陸昇身邊。

他恨薛雅蘭,更恨周家的每一個人。

尤其是周斂深。

他憑什麼高高在上,憑什麼輕而易舉擁有著他得不到的一切!

被趕出周家的那一刻,他以為他往後餘生,就是為了顛覆周家而活,所以不惜拿感情、婚姻做籌碼。

不是方瑤,也會是其他女人,只要能給他復仇的資本,誰都可以。

其實,方瑤只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

就像蔣傑說的那樣,對於男人來說,這算不了什麼。

可不知怎麼的,他就是過不了心裡那關。

他愛秦桑,那是他生命裡唯一的光……

興許,從他遇到秦桑的那一刻開始,這筆以婚姻為代價的生意,就徹底宣告了崩盤。

他所有復仇的計劃,也成為這樁虧本生意裡,最不值一提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