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看著溫雅斯文,現在只是一個可憐的階下囚。

撕碎了一直以來的面具,他冷著聲音提出了自己最後的要求:“我要見小野。”

“沒有這個必要。”周斂深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西裝革履的坐在對面,冷眼瞧著男人,言辭溫平,卻又充滿著諷刺:“讓他來見見你這個親生父親,現在有多麼狼狽嗎?還是說你打算告訴他,他的親生父母都是試圖挑戰法律底線的罪人,想讓他以此為戒?”

陸沛川終於睜開眼睛看周斂深。

他的眼神裡沒有半分悔過,有的只有更深更強烈的恨意。

人一旦陷入困住自己的執念裡,那麼除了他自己,就在也沒有人能解開這個心結。

相比起陸沛川的滿腔憤恨,周斂深始終淡然和輕蔑更多。

他冷哂一聲:“從他出生開始,你就沒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現在想補償,未免太晚了。小野的心裡,只會有我這一個父親,他永遠都不可能叫你一聲爸爸,死了你的心吧。”

他沉斂的聲音擲地有聲,在不算寬敞的房間裡,好似久久迴盪。

陸沛川激動的情緒一瞬間被點燃,猛地從椅子裡站起身!

卻又被身後的兩名警察立刻按住了肩膀,硬生生的將他按了回去。

此刻,他的自由、他的一切,都被這副手銬、這些壓在他身上的罪名牢牢控制。

他咬著牙,聲音嘶啞,冷笑的反駁:“那又怎麼樣,他的身體裡流淌著我的血,你再不想承認,他也是我的兒子!”

周斂深仍然冷靜,情緒沒有一刻的波動,淡淡的說道:“一個人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他的思想意識,遠遠凌駕於血脈維繫之上。”

他頓了一下,語氣也算不上是諷刺:“陸沛川,再過個三五年,你以為還有誰會記得你?”

但是,聽在人的耳朵裡,卻像是一把利刃插入心臟。

陸沛川看著周斂深那張從容的臉,問他:“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周斂深沒說話,只意味不明的挑了下眉梢。

陸沛川恨極了:“從小到大你就搶我喜歡的東西,現在又搶走了我的兒子……”

“是你在搶,還是我在搶?”周斂深打斷他未說完的話,終於有那麼一絲情緒波動了。

小的時候,陸沛川會故意搶走他喜歡的玩具和零食,等到他拿回去後,再跑到薛雅蘭面前,裝模作樣的表現出身為兄長的大度。

薛雅蘭就理所當然的認為,是他在欺負陸沛川。

最後,他受了委屈,喜歡的東西又被陸沛川輕而易舉的拿走。

周斂深想不明白,陸沛川現在怎麼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指責他。

他輕蔑的扯了扯嘴角:“現在爭論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他不想跟陸沛川談這些陳年舊事。

周斂深只道:“總之,你輸了。陸沛川,你輸的徹底。”

陸沛川緊握住的雙手,都隱隱的浮現出青筋。

周斂深想起自己的來意,帶著三分冷嘲,道:“不過,你也不是完全一無所有。”

“還有人記得你,並且一心想著你。”他頓了一下,把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等你被移送到監獄之後,我會讓人安排你和秦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