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寧想了想,說:「……我自己睡一間吧。」

「哦。」謝恆淡淡的應了一聲,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這是我的臥室,別的房間你自己隨便挑吧。有什麼事兒,微信叫我。」

「好。」喬寧點頭,看著他進了房間。

她在門口略站了站,旁邊還有幾間房,她隨便選了一間,推門進去。

這別墅應該有人按時過來打掃,每一個房間都很乾淨。

不過,她進來的這間臥室,不像是沒人住過的。

喬寧注意到床頭櫃上擺著一張照片,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眉眼溫柔,看著鏡頭時,笑的分外動人,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

還有一旁的衣帽間裡,掛著的都是女人的衣服……

喬寧感覺到,自己好像走錯房間了。不知道這是不是謝恆相好的住過的臥室。

她沒敢亂碰什麼,很快就關了燈出去,另換了一間房。

等她躺到床上,再看一眼時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睡覺了。

她確實也是睡不著。

喬寧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想喝水,只好又下床趿著拖鞋出去。

可剛從房間裡走出來,就聽到隔壁隱隱約約的傳來哭聲。

在靜謐又空曠的夜晚裡,顯得格外清楚。

男人壓抑而又隱忍的哭聲,像是飽含著痛苦。

喬寧皺了皺眉頭,提步過去。

是她剛才進去的那間臥室。門虛掩著,房間內明亮的燈光從門縫裡傾瀉出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

聽到了聲音,男人立刻胡亂地抹了把臉,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喬寧剛才聽見了他在哭。

她忍不住關心了一聲:「謝恆,你怎麼了?」

謝恆沒說話。

他回來之後,連衣服都沒有換,襯衫敞開的領口,似有若無間,還能看到她不久之前撓出的幾道痕跡。

喬寧走到床邊,站在他面前,低頭看了一眼。

他手裡拿著那張照片。

這樣放在一起一對比,她才發現,他和這個女人有幾分相似之處。

喬寧頓時瞭然,試著問道:「這個女人……是你媽媽麼?」

謝恆點了點頭,卻默不作聲。

喬寧又問:「她過世了?」

「嗯。」他應的沉悶,帶著濃濃的鼻音。

半晌,他深呼吸著,把照片又放回床頭櫃上。

接著,胳膊撐在腿上,低著頭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說:「我21歲那年,她跳了樓……就死在我面前。那麼高的樓,摔下來以後,血肉模糊的,我連她的臉都看不清了。」

喬寧聽著,心中驟然一緊。

「這是她生前唯一的照片,我影印了好多張……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中最清晰的記憶,還是她從樓上摔下來的那一刻。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謝恆此刻前所未有的認真,他在很認真的懷念著他的母親。

聽他說的那樣平靜,可分明又有情緒在不受控制的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