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斂深問的雲淡風輕,可眼神之中的諷刺,卻毫不掩飾。

他從來都把輕蔑表露的坦坦蕩蕩,即使是在薛雅蘭面前。

但陸沛川不一樣,他不會承認。

「不是。」陸沛川回望著周斂深的目光,笑了起來:「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就那麼信任他們?」

「總好過信任一個小人。」周斂深冷眼看他。

那樣充滿寒意的眼神,就像過去數年裡他望著自己的模樣,從他十歲開始,到現在快十年,幾乎從未變過。

有的時候,陸沛川寧願周斂深看他的時候,是充滿著恨意的,這樣還可以說明自己所做過的一切都沒有白費,起碼他曾經傷害到了周斂深。

但現在,周斂深越是表現的淡然,他自己反而越是急躁。

「這個週末我不會回去。」周斂深說著,從椅子裡起身,很快的收好了東西,語氣冷淡,滿含不屑:「你想搞什麼小動作,儘管去做。」

陸沛川在周斂深離開很久之後,才從圖書館出來。

他直接給薛雅蘭打了通電話,把事情半真半假、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薛雅蘭果然很生氣,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她的震怒。

陸沛川聽到,裝模作樣的安撫:「媽,這件事也不能都怪斂深,他身邊的那個朋友謝恆,您也是知道的……和這樣的人朝夕相處,勢必會影響到自己的性情。」

「我們是親兄弟,我不怪他,希望您也不要怪他。」

諸如此類的話,陸沛川早已對薛雅蘭說過無數次了。

他駕輕就熟,甚至連每一個字的語調,都掌握的恰到好處。

而薛雅蘭所有會有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她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面漸漸的平復了情緒,提起周斂深時,是咬牙切齒的怒意!

但對著他說話時,卻是滿腔溫和:「沛川,媽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讓斂深跟你道歉。」

陸沛川沒再勸什麼,因為他已經急不可耐的,想看到周斂深滿腹委屈的模樣。

兩人還在說話,身後不遠處在這時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陸沛川!」

有些熟悉的女聲,在人來人往、嘈雜非常的操場上,倒是格外清晰的落入他耳畔。

陸沛川結束通話了和薛雅蘭的電話後,轉身望過去。

那女生穿著顏色明亮的連衣裙,提步朝他跑過來,臉上紅撲撲的,許是被太陽曬的。

站在他面前時,臉上洋溢著幾分笑意。

陸沛川上下打量她幾眼,倦怠的問:「有事兒?」

宋凝一雙眼睛微微瞪大,指了指他臉上的傷痕,驚詫道:「你的臉……你怎麼又受傷了?」

「你哪位?」

陸沛川有點冷漠,還有點不耐煩。

宋凝更加驚詫:「你,你不記得我了?」

他們之前明明有過那麼多的交集的……

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點酸酸的。

宋凝撅了撅嘴,只好提醒道:「之前在迎新晚會上,我們……」

「哦,想起來了。」陸沛川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

也不知道是真想起來了,還是懶得聽她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