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踏上閣樓的時候,那動靜格外的刺耳。

陸沛川走了兩步,就跟方瑤正面迎上。

她的臉色的確難看。

但她一直都這樣。

他先開口,問:“有事?”

方瑤嗤了一聲:“沒事我何必到這種髒亂不堪的地方。”

陸沛川聞言,深深的看她一眼,語含深意道:“在你看來髒亂不堪的地方,我生活了整整十二年。”

話落,方瑤的表情僵了一下。

陸沛川又走回到窗前,手杖擱在一旁,從口袋裡掏出了煙點上,有些費力的推開了窗戶。

風灌進來的時候,這裡的灰塵氣就更重了,方瑤不適應的咳了起來。

陸沛川偏過頭看她一眼,吐了口煙,開腔道:“有事就說。”

方瑤咳嗽了好一會兒,臉色微微漲紅,等呼吸平復下來,才問:“賠償給創洲的那筆錢,你是從哪弄來的?”

陸沛川說:“我沒動恆遠的錢,也沒動你的錢,它是從哪來的,那就不勞煩你過問。”

方瑤的情緒瞬間被點燃:“陸沛川,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過妻子?!”

陸沛川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而有的時候,沉默不語已然是最明確的答案。

方瑤的眼睛和鼻尖都紅紅的,許是剛才被灰塵嗆到的緣故。

她走過來,站在他面前,壓低的聲音透著些許氣惱:“你知不知道,周斂深在查你。”

陸沛川夾著煙的手驀然一頓。

“你在專案上動手腳的證據一旦被查到,面臨就不僅僅只是幾筆賠償金的問題!”方瑤說:“你和周家有恩怨,你恨他,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去對付他,為什麼要——”

“我所有的行動都在你的監視之下,你說一個‘不’字,我就不能再繼續,你讓我怎麼光明正大的對付他?”陸沛川諷刺的打斷了她的聲音。

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嘲弄。

室內光線微弱,陸沛川側對著窗戶,他的臉在半明半暗之間,那是很好看的一張臉,是最會欺騙人的皮相。

方瑤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著,她放緩的語速,攜著剋制的怒火:“方家的產業不是你報復的工具,你有沒有想過,你做錯事的同時,我也要想辦法去跟總公司交代,跟我爸爸交代!”

相較於她的激動,陸沛川從始至終就淡定的過分。

他的臉上除了嘲弄與漠然,再沒有其他的情緒。

方瑤不明白,多年夫妻,他為什麼從沒有一刻真正的愛過她。

他們之間,只有一開始,是帶著一絲虛構的甜蜜。

方瑤閉了閉眼睛,深呼吸著,儘量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陸沛川,你不是不知道,我爸在外面有情人,他一旦弄出個私生子來,我就不再是方家的繼承人。到時候不止是我,你會過的比以前更慘,你會更快的被周斂深踢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