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沛川接到的電話,是秘書打來的。

他說:“陸總,大小姐來公司了,已經等你很久了。”

方瑤沒跟他提過,今天就會到濱海市。

陸沛川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抬起頭數著不遠處高樓的窗子,一直到15樓,他定定的看了很久,才不得不轉身回了車裡。

……

陸沛川回到公司的時候,還沒到下班時間。

途經各個部門,雖然所有人都在默不作聲的工作,可他能感覺到那些有意無意投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們一定是在嘲笑他。

想到這裡,他握著手杖的力道都緊了幾分,他走路本來就比常人慢,此刻更覺得如芒在背。

辦公室透明的玻璃牆,映出了裡面的景象。

陸沛川看到秘書畢恭畢敬的站在大班臺前,似乎在彙報著什麼。

女人坐在大班椅裡,簡單而知性的打扮,黑色的長直髮隨意挽了個低馬尾。

她在翻閱他桌上的檔案,看起來很認真,隨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婚戒,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陸沛川沒有敲門,直接進去了。

聽到聲音的時候,只有秘書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方瑤連頭都沒抬,聲音平和,又帶著點常年身處高位的震懾力:“你先出去吧。”

“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少唇舌,才說服爸爸把恆遠交到你手上?”方瑤顯然很生氣,啪的一聲闔上了檔案,扔在桌上,冷眼看著他,說:“公司還沒有盈利就算了,公益專案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你讓我怎麼跟他交代?”

秘書很快就退了出去,關好了門。

這間辦公室還是很隔音的。

陸沛川拄著手杖慢慢地走到沙發前坐下。

他表現的很平靜,語氣毫無波瀾:“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怎麼知道施工會出現問題。”

說話間,他順手點了支菸,抽了兩口,說:“說不準是周斂深在背後動了什麼手腳,故意想要拖著恆遠下水。”

方瑤冷聲問:“是他動的手腳,還是你動的手腳?”

陸沛川抬眼看她,沒有作聲。

兩人間的距離有些遠,視線相觸時,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如果不是那對款式相同的婚戒,大概沒有人相信,他們竟然是夫妻。

方瑤從大班椅上起身,高跟鞋踩著地板,‘篤篤’的聲響,在陸沛川聽來,格外的讓人煩躁。

在他面前停下來的時候,方瑤言辭間帶了警告:“你和周家的恩怨,不要拿著公司做你的報復工具。”

陸沛川懶懶的靠在沙發裡,吐出一口煙,應的很乾脆:“知道了。”

方瑤聞言笑了一下。

在陸沛川看來,她的表情帶有強烈的諷刺。

她低著頭,語氣比剛才溫柔了一些:“你沒有用心管公司的事,所以才導致專案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是不是把心用到其他地方了?”

可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陰陽怪氣到了極點。

陸沛川面不改色的回:“那些照片,都是假的。”

方瑤冷笑:“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在嘴硬。”

陸沛川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