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小的時候和舒旌生活在一起,他是性情傳統的父親,在那樣強勢的父權壓制下,她跌跌撞撞走過了二十七年。

她的童年記憶裡,沒有過被溫柔以待的畫面。

遇見江雲舟以後,他也許是深愛過她的,可那段感情太短暫了,她被拋棄的時候甚至措手不及。

這讓她產生一種認知,男女之間的愛情如曇花一現,婚姻也不過是利益捆綁的工具。

普通人交換的是青春和柴米油鹽,而像周斂深這種人,他的婚姻價值等同於千百萬的專案。

舒菀從不覺得,自己擁有這樣的價值。

所以,她不明白周斂深為什麼要她,他的感情會不會也曇花一現?

舒菀看著他的眼睛,有一種想鑽進他心裡的衝動。很想看透這個人。

但她的閱歷和經驗都太過淺薄,他比以往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深不可測。

舒菀說話的聲音一直很輕:“老闆……其實,你沒必要這樣。”

周斂深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低頭看她的時候,像在居高臨下俯視一種幼小的動物。

他平靜道:“我說過,我只做我應該做的事。”

語氣微頓,他似笑非笑的:“你不想看見我,再過一個小時我就走了,倒也不用這麼愁眉苦臉的。”

舒菀見他誤會了,連忙開口解釋:“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在心裡措辭了一下,抿了抿唇,說:“我是想說……你這樣飛來飛去應該會很累。我就只是和家裡人吵了一架,我也習慣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心裡徒生一些無奈。

周斂深沉默良久,又曲解了她的話:“聽你的意思,還是覺得我回來這一趟是多餘的。”

舒菀動了動唇,想說‘不是’,敲門聲又正好響起。

趙姐說:“先生,粥煮好了。”

他直起身子,回應了一聲:“端進來。”

舒菀其實也不知道周斂深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她的吊針快輸完了,只剩下一點點。

他站在床邊看著輸液管。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沒有換,深藍色西裝的內搭,是一件冷灰色的毛衣,款式偏休閒些,也沒有打領帶。但那種刻在骨子裡,上位者嚴謹的氣場,依然沒有半分削減。

舒菀忍不住的想,他大概只有在脫了衣服時,才不會給人那麼強的壓力。

點滴輸完,周斂深乾脆利落地幫她拔了針,又拿過抱枕墊在她背後。

這樣照顧人的舉動,他似乎有些太過輕車熟路。

但轉念一想,他畢竟有一個十三歲的兒子,照顧周野長大,應該也不是一件易事。

趙姐搬來了小桌子放到床上,除了白粥,還有幾道清淡的小菜。

舒菀確實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她忍不住先看了周斂深一眼。

撞上她的目光,他問:“我餵你,還是你自己吃?”

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就是很認真的詢問她。

舒菀耳垂一熱,連忙道:“……我自己就可以了。”

舒菀吃了一小碗粥。

期間,周斂深接了兩個電話,應該是潯陽那邊打來的。

舒菀聽見了一些內容,談及的事和創洲無關。

忽然想起了之前同事們議論的八卦,還有江雲舟、林復說過的話,他似乎跟盛和那邊的董事長有些淵源,他是周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