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靖言打過電話,從陽臺那邊回來。

他把手機擱在茶几上,坐下以後鬆一口氣的同時,也開了口:“查到小野在哪了,遵義路上的一家酒店,應該挺安全的,要不現在去把他揪回來?”

周斂深聞言,這才抬手鬆了松頸間的領帶。

他朝著菸灰缸裡抖落了菸灰,冷著聲音:“不用管他,看他能在外面野多久。”

祝靖言一聽,忙勸道:“我說差不多就行了,你把孩子的卡停了,他幹什麼都不方便,要真出了什麼事兒,你不得後悔一輩子。”

周斂深輕嗤:“他現在不是好端端的住在酒店裡?”

說著,想到了什麼,他把那煙用力地摁滅,抬眼看他,問道:“他哪來的錢住酒店,你給的?”

祝靖言一瞧見他這個眼神,連忙擺了擺手撇清道:“我這一天都跟你在一起,想接濟他也沒這個能力啊。”

周斂深不置可否。

祝靖言想了想,說:“入住酒店要身份證,我琢磨著是他校外那些朋友幫忙的,要不查一查身份證資訊,看看誰給他開的房。”

周斂深卻道:“沒這個必要。”

他扯下了領帶,隨手扔在一邊,手肘支在腿上,低著頭捏了捏眉心。

只有遇到和周野相關的事情上,他才會覺得這樣疲憊。

周斂深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跟謝恆說一聲,從三江調兩個人保護他的安全。”

祝靖言聞言挑了挑眉,坐在他對面,兩條長腿往茶几上一搭,忍不住笑了:“剛才不是還說不用管他。”

“只是保護安全。”周斂深看著他,語氣裡就帶了警告:“他就是落魄到上街要飯,也不許你們任何人接濟他!”

周野這次是真讓人生氣,一聲不吭的離家出走,沒跟他們任何人聯絡,也難怪他火氣這麼大。

“行吧。”祝靖言無奈的應一聲,撇了撇嘴,又說:“我這又當朋友又當媽的,什麼時候能有個人幫我分擔一下。”

他傾身拿過周斂深放在茶几上的煙,也點了一支,唉聲嘆氣的:“你們爺倆兒一個比一個倔,就需要一個嬌滴滴的妹妹,給你吹一吹枕邊風,你這心吶,才能軟下來。”

……

周斂深次日到公司的時候,看起來沒有前一天那麼嚴肅冷冰了。

舒菀總想找機會和他說上兩句話。

下午,藉著去總裁辦送圖紙,舒菀便站在大班臺前猶猶豫豫的。

以往她過來送東西,總是放下以後恨不得立刻轉身就走,今天倒是挺奇怪的。

周斂深靠在大班椅裡,姿勢格外的閒適,他手裡還握著一支簽字筆,百無聊賴的把玩著,開口問她:“還有事兒?”

舒菀猶豫道:“有,有一件事……”

周斂深:“說。”

舒菀張了張口,想把周野住在酒店的事告訴他。可又想到了昨晚已經答應周野,不能出賣他的行蹤……她要是就這麼告訴了周斂深,是不是不太好?

舒菀覺得,小孩子應該會很看重承諾,尤其是周野這樣心思比較敏感的。

他的性格還沒有完全的定型,要是騙了他,可能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周斂深看著舒菀糾結了很久,然後慢吞吞的回她一句:“……算了,沒事了。”

話落,他從大班椅裡起身,手裡那支簽字筆往桌上一扔,繞過大班臺站在她面前。

她後退了一步,有些緊張的盯著他。

周斂深勾唇,似笑非笑:“舒菀,你這樣吞吞吐吐的,會讓我誤以為,你是在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