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炳安也不害怕,平靜地說:“站長,你冷靜點。現在,李翰可是我們站唯一的、文武雙全的行動方面的一把好手,你之前唯一的一名狙擊手已經瞎了雙眼,以後咱們有什麼重要行動,可沒人替你打掩護或是狙擊敵人。李翰來了,咱們就有人手了。他的小飛刀,例無虛發,想殺誰就能殺誰。再說,他可以幫咱們營救被76號所捕的同事,還能拿到汪日以及76號方面的重要情報。如此高手,若為咱倆所用,站長,你不覺得榮幸嗎?這是你唯一有機會立功並調回重慶的機會。你應該不想和我們一樣,死在上海灘吧?76號現在得到了日軍的大力支援,將會對我們以及軍統上海站舉起屠刀。你的幾個老婆孩子也不安全,別以為你隱藏的好。李默邨可能隨時都會找到他們。別忘了上任站長史慈是怎麼死的?”

鄭汝仁氣得七孔生煙,卻緩緩放下手槍,關閉了保險,無力地坐在座椅上。

郭炳安又說:“現在,將李翰放在下面的一個聯絡點,可以很好的考察他。若是他有異心,我們只不過毀了一個聯絡點,對咱們也沒什麼損失。這個聯絡點也不知道我們總部在哪裡?更不知道這間華興商行是咱們的辦公地點。”鄭汝仁無奈地說:“好吧,暫且如此。對於李翰,先不納編,不發工資和補助。現在,咱們和軍統的目標是一致的,一就是要宰掉黃嘯林這個大漢奸,斷日軍糧草。二是要營救被76號逮捕的兄弟。這兩個任務交給李翰吧,他若能完成,咱們就給他編制,給他工資和軍餉。”

郭炳安立正敬禮說:“是!”

鄭汝仁揮揮手。

郭炳安退出了他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抽菸思考如何向李翰傳達鄭汝仁的兩點指示。現在,他不能又駕車到回貝當路的平安修車行,一天去幾次,可不是好事,萬一被敵特盯上了,不僅自己不安全,那個聯絡點也會被敵特所毀,一旦李道全或邱如飛被抓,情報外洩,對中統上海站又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郭炳安離開平安修車行後,李道全和邱如飛給李翰介紹這個聯絡點的情況後,又走到外面修腳踏車了。李翰便對這套小房子進行觀察,樓上樓下的走動了幾遍。以他的身份,即便是潛伏,也不可能去修腳踏車。另外,他即便不被納編,不領工資,也不缺錢。他現在需要的是如何擺平鄭汝仁,助郭炳安當上站長,自己當上副站長。這是錢懷交給他的任務,也是郭炳安拉攏他的意圖。

不然,他在中統上海站是混不久的。

這次潛伏,不能是短暫的,必須是長期的。

自己再也回不到金陵了。

他懷念在金陵自由自在打鬼子的那些日子。

他把這棟破舊的小樓認真觀察了一會,便溜出來,蹲在地上,對李道全說:“師傅,我沒有衣服,我得出去買幾套衣服,也買些洗漱用品。”李道全點了點頭說:“注意安全,回來的時候,要留意後面有沒有尾巴。”李翰“嗯”了一聲,便駕車而去,來到附近的公用電話亭給高世光打電話,讓高世光馬上喬扮成人力車伕,到紅磨坊咖啡館附近小弄堂見面。他放下電話,透過公用電話亭的玻璃,看到了邱如飛在盯梢,但是,他也不揭露,也不點破,走出公用電話亭,便驅車而去,繞了幾條街,將駕腳踏車盯梢的邱如飛甩掉了。

然後,他來到紅磨坊咖啡館附近的小弄堂裡,此時,高世光已經拉著人力車來到並等候。兩人探頭探腦地偵察地形、環境一會,沒發現有人盯梢,便在小弄堂裡抽菸,且不時的東張西望。李翰要求高世光從現在開始,和韓國茂以及聯絡林琳、謝秋琪、何瀟瀟盯緊一輛車牌為0238的別克轎車,這輛轎車現在可能停在福佑路上或是在福佑路附近的大小弄堂裡,務必查清這輛轎車的主人的行動規律、作息規律、秘密據點,對這輛轎車的主人去的最多的地方要作記錄。

他說完,便把鄭汝仁的相片塞給了高世光,旋即離去,駕車回安定西路的家裡休息。

高世光接令之後,隨即讓韓國茂去外面的公用電話亭給林琳打電話,約見林琳,傳達李翰的指令。當天下午,高世光和韓國茂拉著人力車,林琳和謝秋琪駕車轎車,四個人,交替掩護,輪流跟進,開始盯鄭汝仁的梢,並記錄鄭汝仁的行動軌跡,進出地點,逗留時間,夜裡在哪棟樓休息,隨行人員及槍械配備。

當天晚上,李翰自己做了一碗麵條吃,沐浴更衣,又駕車前往紅玫瑰歌舞廳,從侍者的酒水車裡,端起一杯紅酒,穿梭於人群之中,尋找郭瑤瑤的下落。美女歌星胡璇唱完歌之後,李翰發現郭瑤瑤和山田亦男在舞池裡跳舞,酒井久香、謝耀星、龜川、高橋苗子、川崎、今井太郎、小島美智子在舞池附近的小圓桌裡坐著觀舞,不時的指指點點,評論郭瑤瑤和山田亦男的舞技。

陳洋今晚十分低調,雖然早早來到了紅玫瑰歌舞廳,但是,一旦發現了酒井久香的身影,他便隱於人群之中。

此時,他發現了李翰,便悄然端杯而來,伸手拉拉李翰的衣袖。

李翰轉身,發現陳洋,便跟著陳洋,一前一後的穿梭於人群,來到了洗手間,兩人開啟各間蹲坑的門看看,沒發現洗手間裡有別的人,李翰便低聲說:“待會,我和人接頭。如果你發現酒井久香幾個有異動,你就馬上製造混亂,掩護我和那人接頭,好讓那人趁亂回到酒井久香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