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光和韓國茂可是從金陵保衛戰就在一起了,一起浴血奮戰,親如兄弟,一起穿越了多少槍林彈雨?可現在,也沒有多少時間聚在一起。

眾人無語,默默散場。

和心上人坐在一起,除了討論公務,竟然無法單獨相處。

謝秋琪的心盈滿了哀傷。林琳與何瀟瀟難得見上李翰一面,可是會議結束,卻各回各家,三位姑娘回到國富門路的住宅,各自默默回房,卻都睡不覺。

李翰乘人力車回到同仁醫院,也在孤獨中難以入眠。

他又悄然起床,拎包出來,乘人力車來到萬國公墓附近。人力車伕不願也不敢拉他到萬國公墓去,遠遠就讓李翰下車,然後拉車狂奔,逃難似的發瘋而跑。

這個車伕怕鬼啊!

李翰在寒風中步行一段路,才來到萬國公墓的別墅區,來到譚玲玲的住宅,敲開了房門。守夜的都是張鐵,雖然這裡沒有什麼人來,更不會深夜有什麼人來,但是,張鐵仍然兢兢業業、認認真真的守好每個夜晚。

在潛伏殺敵的日子裡,他不知道哪個夜晚會有不測風雲。經歷了那麼多的腥風血雨,失去了凡凡、依依、紅紅等等好姐妹,張鐵現在更加珍惜譚玲玲、朱莉文和黃迪,哪怕自己死,也得讓這些姐妹好好活著。

更何況,黃迪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看到李翰深夜而來,張鐵甚是驚愕,他的驚叫聲:“頭,你怎麼來了?太夜了!”驚醒了眾人。譚玲玲、朱莉文、黃迪紛紛披衣起床,握槍來到客廳。

李翰趕緊道歉,連聲向眾人說對不起。

他坐下來說:“明晚有一個重要行動,秋琪負責引蛇出洞,林琳負責盜取情報,高世光和韓國茂負責在浦江飯店掩護,何瀟瀟負責駕車接應秋琪。但是,他們幾個面對的是窮兇極惡的日軍特務,也是咱們的老對手酒井久香,所以,我睡不著覺,我想找個狙擊手,替他們打打阻擊。可是,玲玲和莉文這兩個頂級狙擊手,又都有身孕,而且快要生了。我又怕你們出擊,不要說會被敵人傷害,就是那把狙擊步槍,射擊之後,槍托碰撞自己肩膀的衝擊力也是極大的。不過,沒有狙擊手,我又怕恨死了謝秋琪的酒井久香帶隊置謝秋琪於死地。所以,我心裡很矛盾,睡不著。”

譚玲玲毅然地說:“怕什麼?身為軍人,我不怕,我明晚負責狙擊酒井久香,我受得了。”朱莉文急忙搶著說:“還是我去吧,我能行,玲姐比我早懷孕,也快要生了,所以,還是我去吧!張鐵駕車,玲姐和黃迪妹妹留家。”

譚玲玲急促地說:“一起去吧,我和黃迪駕車接應。張鐵陪莉文狙擊,或是由莉文指導張鐵使用狙擊步槍。”黃迪急忙說:“我現在能駕車,我的肚子還沒隆起來。”

張鐵再也忍不住了,霍地起身說:“我一人去吧,我用盒子炮,近距離狙擊是可以的,不是非要用狙擊步槍。母親是偉大的,她們應該得到保護。所以,玲姐和文姐、黃迪就不要出門了。我一人兩把德造盒子炮,足夠了,還有手雷。”

李翰說:“好,我看這樣最好。近距離擾亂一下小鬼子的追擊和圍殺便可,就這麼定了。”

他說罷,拎包起身,離開了這個屬於他的真正的家。

此時此刻,他的步子邁得很沉重。

他是一個戀愛的人,真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這個家。

但是,他沒辦法,身處虎穴,只能小心謹慎地潛伏在敵特的心臟裡。而且,他這個潛伏的機會,是錢懷用了十幾條命給他掙來的,他得珍惜。不然,他對不起那十幾條命。

翌日一早,冬雨飄飄悠悠如柳絮般灑落下來,清新而又纖弱,寒風陣陣,天氣更冷了。

林玉虹果然駕車來接李翰出院,並且駕車直奔國富門路的範劍家。李默邨已經帶領特工總部各處處長和部分科長來慰問楚梨花了。楚梨花原本就很潑,此時更是大哭大鬧。不過,她確實不相信她老公範劍是“畏罪自殺”的。

根本原因就在於,她老公原本就是來投奔李默邨的,怎麼可能會背叛李默邨?否則,她老公還不如留在復興社特務處上海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