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林拖著人力車,小跑一會,拐了幾條小巷,放緩步腳,左側身看看後面,右側身看看後面,又裝著停車喘氣的樣子,停下腳步,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李翰低聲:“辛苦你,同志!”

他不知道劉文林的潛伏代號,也不知道劉文林的真實姓名和假姓名。他只是與劉文林合作過,劉文林還救過朱莉文的命。都是地下工作者,都不能問對方的真實姓名及代號或是假姓名。但是,李翰是穿越人,內心是不想加入國黨特工隊伍的,不過,現在處於全面抗戰初期,暫時無論從哪方面來盤算,都是先加入國黨特工隊伍的好。

而且,他感覺自己最終還是要回到紅黨的戰鬥序列的,所以,他此時親切稱呼劉文林為“同志”。

劉文林一怔,心裡雖然感覺很親切,也很感動,但也來不及細思李翰為什麼要稱呼他“同志”。

他還是要抓緊時間,得把情報傳給李翰,便轉身大聲說:“先生,俺今天太累了,對不住啦!稍息一會。”

他藉此轉身機會,目光環掃,沒發現可疑人物,便低聲說:“根據內線情報,今晚,小鬼子加強了火車站的警戒,外鬆內緊。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大動作?而且事先已經被小鬼子偵破了情報?”

李翰一怔,急如實低聲說:“我們要送兩名外國友人約翰和傑克去上海,並護送他們從上海回他們的國家,然後在他們的洋報紙上公佈小鬼子在金陵大屠殺的罪行。如此爭取國際聲援,聲討小鬼子,贏取更多的國際支援。”

劉文林低聲說:“嗯!這就對了。根據我的組員的偵察,江邊的客輪碼頭,也密佈小鬼子的特務,全部會講流利的中文。火車站也一樣。恐怕你們要送的人上了火車或是客輪,都會被小鬼子特務控制或擊斃。這次,小鬼子下足了血本。”

李翰恍然大悟地說:“哦,原來如此,你們潛伏在小鬼子領事館的那位女組員,這幾天沒來上班,我偷聽到有人說她被借調到走了。原來,她被借調到小鬼子的特務隊去了。”

劉文林急促地說:“那行,你現在要去哪裡?我抓緊時間送你過去。”李翰急忙說:“不用你送!我找個公用電話亭打電話就行。”他說完,走下人力車,掏出幾塊現大洋,塞到劉文林手裡,佯裝怒罵:“臭不要臉的,想敲詐老子,滾你姥姥的。”然後轉身而去,步伐甚大,速度甚快。

劉文林雖然捱罵,但是,心裡甚是高興,心道:李瘋子真是人才!厲害!懂事!聰明!反應快!也保守秘密。他不讓我拉車送他去找人,無非是怕我知道他們的系統秘密及一些重要人員的住宅及聯絡點。有機會,我和珍香、少彬還是要好好的爭取他。悍將啊!人才啊!難得的人才悍將啊!

……

李翰拐了幾條小巷,來到大街一處公用電話亭,立即給大世界歌舞廳吧檯的朱莉文打電話。但是,朱莉文正好和歌舞廳的侍者們一起在後院裡吃晚餐,沒在吧檯。接電話的是另一個人,此人讓李翰稍後十分鐘再打過來。

李翰心裡明白,火車站和客輪碼頭均被小鬼子特務所控制,肯定是因為自己這邊的特工人員某個環節出了紕漏,今晚無論如何是送不走約翰和傑克的。無論誰帶隊護送約翰和傑克上火車或是上客輪,皆會被捕或者犧牲。

他放下電話,讓別的客人進來打電話,自己走出公用電話亭,抬起手腕看看手錶,看看時間,晚上七點鐘的火車,現在已經接近傍晚六點了。

可自己無法聯絡上朱莉文,真是急死人了。

怎麼辦?

而且,還不知道尚望安排誰護送約翰和傑克去火車站?還是去江邊客輪?

李翰急得直跺腳。

即便是現在通知朱莉文,朱莉文通知其他人也需要時間。尚望派去護送的人和約翰、傑克恐怕已經快到火車站或是江邊碼頭了。按小鬼子特務在火車站和江邊碼頭同時布控來看,尚望這邊肯定派人買了同樣時間段的客輪票和火車票。不好辦啊!這個時間節點,真不讓人省心。

特工工作,每人都有每人的任務。

並非每個特工都能全程參與某項任務。

在約翰和傑克的問題上,李翰及其鬼見愁別動隊負責聯絡和接應、營救。接下來的事情,是尚望或者尚望交給其他特工來完成。現在護送約翰和傑克離開金陵到上海,便是另外其他特工需要完成的任務。

……

李翰煩躁地點燃一支菸,東張西望,偵察周邊環境,心頭焦慮,可再看看手錶時間,還差五分鐘。

真是急死人。

唉,老子才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呀?

史料上說約翰和傑克在軍統特工的接應下,逃離金陵,從上海回國,但是,沒有具體細節啊!而且,我這次救人,也是提前了時間的,改變了丁點歷史痕跡的。

唉,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