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佰萬看著冷迎春睡覺,正打算讓她回房間休息時,翻牆進來一個江湖打扮的人,跪在了他面前低著頭,隱忍著痛苦。

他是萬事閣在京城掌舵的林中嶽,是沈佰萬最早培育的徒弟之一,年紀比燕子飄還要大兩歲,卻因為悟性沒有燕子飄好,後入萬事閣,成了燕子飄的師弟。

「迎春連續三天給農夫授課,太累了,別打擾她,咱們到外面聊吧。」

沈佰萬不想吵醒冷迎春,就跟林中嶽往外走。

到了外邊雜貨鋪,沈佰萬坐下來,林中嶽再次跪下來,痛苦地低語。

「閣主,宮裡蟄伏的三個閣內人被宰相的人發現了,我潛入皇宮尋找,才知道不少宰相家的不少暗衛喬裝成侍衛,我被發現,剛好侯爺家的的銀墩有事找他們,拖住了他們,我才得以出來,我又等了十天,那三人沒有傳遞訊息,等於是下落不明!」

沈佰萬抓住了凳子,腦海裡又閃現了萬事閣的舊址客廳裡,另外一個下屬,現在已經隱居成親生子了,跟林中嶽一樣跪著跟他說宰相的人對萬事閣的人展開瘋狂暗殺,閣中人被殺得所剩無幾了。

「閣主,宰相從江湖跟其他國家引進了很多高手,暗衛人數劇增,皇宮到處是他的人,我們的人無所遁形,恐怕……」林中嶽痛苦地說著。

「我們在京城的人,全部化為普通人,在京城藏起來。」沈佰萬嘆了一口氣,得保證自己的人不被殺害。

「已經這樣做了!」林中嶽點點頭,「還有,小侯爺帶回去的那個叫花奴的女孩,是驅蛇族,擅長控制蛇,被宰相的人盯上了。」

「我們都自顧不暇了,管不了其他人,宰相還會派人去京城捕捉我們的人,你們要注意安全。」沈佰萬揉了揉腦袋,氣急攻心,猛烈地咳嗽。

「明白……閣主,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林中嶽小心地問。

沈佰萬錘了錘心,「風起了,人老了,衰老開始了,身體就垮了。」

「閣主經常鍛鍊武功,不會衰老的。」林中嶽低著頭,他知道沈佰萬精神崩潰了。

「人總是會老的,誰也不例外!」沈佰萬站起來,「你們也不用緊張,我死了,迎春就會成為你們的新閣主,她管理萬事閣的辦法或許不一樣,或許會是萬事閣存活下去的轉機。」

「迎春只是個農女,她會種田,管不了萬事閣吧,要不,讓燕師兄回來?」林中嶽提建議。

「算了,燕子飄負過鳳北兒,再負一次,他就跟我一樣淪為孤家寡人了!」沈佰萬眼裡帶著淚,「隱姓埋名、成家立業的人,我都不會考慮讓他們回來了,你們要是遇到了喜歡的人,就跟我說,我會讓你們離開的。」

「閣主,我們是您收養的孤兒,沒有你,我們可能活不了,入閣時我們就發過誓,此生不婚不育,效忠萬事閣。」

林中嶽堅定不會談感情,他只顧著任務,很少跟女孩子接觸,自然不知道情為何物了。

「可悲可嘆呀!」沈佰萬咳嗽不止,「年輕時候的我太執拗了,以為感情是累贅,是影響我們發揮本事的阻礙,現在卻覺得,一個人沒有經歷過感情的喜怒哀樂,跟行屍走肉沒兩樣,是我害了你們!」

「閣主嚴重了!」林中嶽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回京城吧,通知閣內人,一切小心。」沈佰萬不想再說下去,鑄就的錯誤沒辦法改變了,此刻後悔也來不及了。

「是!」林中嶽拱手離開了。

沈佰萬重重地坐下來,神情恍惚。

所謂的事業,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真的值得嗎?

他回頭看睡著的冷迎春,把一個無辜的農女牽扯進來,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冷迎春睡得模模糊糊,醒來發現已經天黑了。

她看看四周,沈佰萬不知道去哪兒。

她喊了幾聲「沈爺爺」沒有回應,她站起來,不想在這裡待下去,就準備離開。

沈佰萬這才走了進來,身上帶著寒氣,「這麼晚了,天太黑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去或許不太安全,就在這裡住下來吧。」

冷迎春沒有反對,她感覺沈佰萬有心事,就好奇地問,「沈爺爺,遇到了什麼問題,可以告訴我嗎?」

沈佰萬就讓她坐下來,「迎春,萬事閣不能再出差錯了,傷不起了。」

發生什麼事了?沈爺爺會那麼痛苦!

冷迎春皺了皺眉,她知道萬事閣曾經被宰相侵害過,所以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