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他的千挑萬選後,我被藏花寨的一個老夥計給買了回去,買我的人是山匪這件事,實不能怪他審查不嚴,畢竟這老夥計演的實在好,說的話也很是動聽。

他跟我們說,買我回去是因為家裡的主子早些年沒了自己的孩子,她是見我模樣伶俐所以想著把我買了回去,可以讓他主子分一分思子之情。

賣包子的大叔一慣性情用事,他聽了他的話後是感動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頗有點不認真。

但他不認真裡,又認真的問了問我願不願意。

我看了眼他,又瞅了下他,視線在二者之間來回的交疊了好幾下後,道,「行吧!」左不過老翁的喪儀已經結束,我在這也已無牽掛,孑身一人,去哪都一樣。

更不要說,聽他這意思,我是去給他家主子做替身娃娃的,既為替身,那這生活條件應該也會不錯。

不對,我想著他買我時掏出的銀果子,眯了眯眼,這未來的生活應該是會很不錯。

我把自己賣身的銀果子悉數給了賣包子的大叔,大叔算了算錢,硬從木盒裡拿了些稀碎的銀子給我,說是多的。

我推了推,道,「多出來的這些,就當是茗兒這些天得大叔照顧,給的孝敬了。」

他舉著碎銀子,還是一個勁的要塞給我,我推著又道,「我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來,要是大叔真過意不去,不妨讓阿綾認我爹爹為義父?逢年過節的時候要是阿綾能再去給我爹爹除下草,添把土就更好了。」

老翁生前最討厭我叫他爹爹,要是被他知道,在他死後我不但一口一個爹爹的叫個不停,還給他另找了一個乾兒子,估計得被我氣的從墳頭裡叫嚷著坐起來。

賣包子的大叔沉思了會兒後,同意了我的想法,當著我的面就把他的小兒子阿綾給叫了出來,「今天時間緊,來不及沐浴焚香告知祖宗了,就先簡單的讓阿綾跟你拜上一拜,結為異性姐弟。

至於你爹爹那,我去找人算個日子,然後再帶阿綾去他墳前,正兒八經的讓阿綾認老弟為義父。」

雙頭三拜,我跟著三歲不到的阿綾,跪在包子鋪的大門口,朝著正東方向行了個簡單的結拜儀式。自此,他就是我義弟,而老翁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他義父。

逢年過節,他都要行子輩的義務去給他除草祭拜,讓他的墳前有人光顧,有香火味兒,在下面也能有源源不斷的錢花。

直至此,我終覺得自己對得起他了。

他養,我保他在下面永久有錢,這一來一回,我再不欠他。

我無利無債,一身輕鬆的跟著買我的那個人進了彩雲山,藏花寨。

藏花寨往後的事兒有點苦,我不想回憶,也不想讓阿晚知道,所以就出手按住了眼前的畫幕。

阿晚道,「怎麼不放下去?」

我回,「後面沒什麼好看的了,都是些寨子裡的小事情,不是跟著二當家讀書就是跟她學醫,枯燥乏味,不值得看。」

他有點不信,道,「一直都枯燥乏味嗎?」不等我編瞎話回他,他就又道,「如果是,那你是怎麼從藏花寨到的林府?

我打聽過,你在林府也待過兩年。」那是我跟他回端毅侯之後他做的調查,那時我整日鬱鬱不樂,求生之心寡淡,他想疏解我的心結,想讓我開心,所以就派人去打聽了些我的過往。

只是那時他派出去的人剛打聽到我在林府待過,就被端毅侯給叫了回去。並且勒令他也不要再好奇我的過往。

說我小的時候經歷坎坷,他查的越多,只會讓我更難過。他也不知道端毅侯說這話時的邏輯是什麼,只是礙於手裡的人都是他這個侯爺派給他的,他一聲令下不準查,那他這個做世子的,自然也只能聽命。

好在,沒過多久,在他的陪伴之下,我就又重燃了對生的希望。久而久之,他也就把這事給忘了,想著事既已過,那便過吧!無需再提,我的今後自有他來安排。

「是那個時候藏花寨的人欺負了你,然後你去山下找了當時在彩雲鎮為官的林大人,求他幫你,又跟他回了林府?」塵封了多年的好奇心再次被喚醒時只會比原來還要好奇。

他問我這話時的眼神,求知又好知,我撇開臉頭,捻著食指無情的切換著眼前的畫面。

「等等!」他握住我的手。

大雨滂沱,屋裡嬰啼不止,我被林夫人以惡意欺負林歡的名義罰跪在了林氏祠堂前,不在屋裡,而是院中,我不是林家子,不配入祠堂。

「這是什麼?」阿晚帶著薄怒問我,「我看你剛才劃過的場景,有幾處,你好像也受了一身的傷。」

聽著他這樣語氣的質問,我明白,瞞是瞞不過去了,與其讓他從別人那知道,還不如我現在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