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這才天不亮的就跑到了這兒,就想著抓緊時間的摘她一籮筐的藕,等晚上進宮赴宴的時候再交給陸司蜀,嗯,完美!

但現在......我拍了拍大腿根上沾染的淤泥,十分煩躁。

「喂!起來了。」她還是扒拉不動,我動了點怒火,再道,「再不起來,我就把你丟下去跟魚蝦為伴了啊!」

「別!」她尖叫一聲,一個激靈的鬆開抓著我裙角的手,抹了抹臉。

我嫌惡的抬手抓住她的手,跟侍女說,「去給她打盆水來,髒兮兮的還往臉上抹,真的是.....遭人嫌棄!」

侍女麻溜的端來水盆,林歡邊洗手邊反駁我剛才的話,「歡兒才不髒,這次是意外,二哥哥說歡兒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小姑娘了。」

我看著她臉上那副跟林江一樣無二的欠打模樣,抽了抽嘴角,明白了,這丫頭今天來是來嘚瑟的,可她怎麼會來嘚瑟的?難道她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林江跟她說了?連著猜了兩個想法,我煩的搖了搖頭,算了算了,管她是來幹嘛的呢,總之跟我無關。

我不帶一點尊老愛幼心理的回懟道,「那是因為你二哥哥還沒有娶妻生子,你且看看他要是有了喜歡的姑娘,亦或是自個兒生了姑娘,還覺不覺得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小姑娘是你了。」

林歡聽後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是嚎啕大哭,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是非要我承認一句她的二哥哥不會那樣。

我瞟了一眼她,又再看了一眼籃子裡的藕段,跟侍女道,「行了,別採了,這些就差不多了,留些在池子裡吧,這樣等陸司蜀想吃的時候還能再來摘。」阿晚說,這蓮香別院他已經從原主人的手裡買了下來,因地偏所以即便是帶著溫泉池子也沒多貴。

侍女得命的收拾起回去的行囊,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問我,「那這位小姐.....」

「隨她去,我又不是她爹她哥的,沒那個心思慣她,咱們走咱們的,留個人下來,確保她不會丟就好了。」要不是怕她丟了林家人會煩我,我連個人都不給她留。

那侍女「哎」了一聲後果真沒再搭理地面上正演著獨角戲的林歡。

林歡一時有點窘迫,不著聲色的看了眼我後就吸了吸鼻子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瞄到了她的這些小動作,沒理睬也沒出聲。藉由話本子上的一句話來說,這孩子不聽話,多半就是慣的。千不看,打小沒人寵的我,現如今這麼乖巧懂事麼!

所以啊!以靜制動才是養孩子的上上策。

可惜,林家人不知道,林江也不知道。

我看著這急哄哄闖進來的一群人,目光沉靜如水。

「喲,阿月,這些人是?」端毅侯回來後的端毅侯夫人又迴歸了之前的積極熱情。

阿晚看我一眼,搶著替我跟夫人道,「這位是奮武將軍林叢峰,這兩位應該是林家的兩位公子,至於這位麼...」他轉眼看向林夫人,「要是在下沒有認錯,應該是林將軍的夫人了吧!」

多年未見的林夫人富態了很多,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現如今叫肉給擠得更加小了。她於外貌上變了不少,但為人處世上卻還是一樣的蠢。

或許,以我的位置來看,我不該這樣評判她,畢竟我在她的膝下也承歡過兩年,但......人之蠢,不吐不快。

沒見端毅侯夫人之前,她以為我不過是這府裡的小侍女,衝進來要打要罵,只給她的寶貝女兒林歡報仇。不問青紅皂白的報仇,跟當年不給我機會讓我解釋的定罪,一模一樣。

可在見了阿晚跟夫人後,就頓時又變了一個模樣,諂媚的很是沒有骨氣。

肥碩的臉上,肉擠肉的推出笑,她晃著金燦燦的耳墜子,露著幾顆大白牙的跟夫人套近乎,一會兒說我當年是如何如何的頑劣,她為教好我實是沒少花功夫,一會兒又道,夫人這麼多年辛苦了。

我睜眼著看著她,眸中冷靜逐漸化為冰冷。

「原來是陛下前些時日才封賞的林大人啊!」端毅侯夫人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林叢峰,道,「剿匪得賞,林大人此番倒是要平步青雲了。」

我看著夫人與林大人的視線交集,老覺得她的這句話,話中有話。但目光抵達阿晚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卻是想讓我不要深究。

好吧,不深究就不深究吧!或許是朝堂上的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呢。

林叢峰聽出了端毅侯夫人話中深意,忙拉過自家不省心的妻子匆匆的行了個禮後,就脫口要走。

「你幹嘛!」沒懂林大人此舉深意的林夫人,只覺得他這番是在打擾自己與眼前的端毅侯夫人攀親。

真是個扶不上牆的孬貨,明明背靠陸家那顆大樹,卻仍然願意在彩雲鎮那個既偏遠又破落的地方一待就是這麼多年,要不是她把那件事告訴了陸家,他這官位還做不到這般大呢!不覺得她是個賢內助也就罷了,竟然還打擾她幹正事。

真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