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晟武帝的左應監糾結了半晌,還是決定把從顏府裡打聽來的訊息十的告訴他。

「怎麼了?」晟武帝端詳他一眼,「有話就說,在朕面前,你不用這麼小心。」晟武帝的左應監跟晟武帝大小一起長大,少年時因為前梁暴,政,賦稅難繳就在安排完自家父母的身後事後,上山做起了山大王。成年後,又一起揭竿反了前梁。

要不是二十年前為了救他,他現在也該兒孫滿堂了。

左應監跟著晟武帝的話笑呵呵的「哎!」了一聲,出口卻仍是一字一小心,他呈著一個鼓囊囊的荷包遞到晟武帝的面前,「這是老奴離開前昭陽郡主的貼身侍女送給老奴的。」

晟武帝拿在手裡顛了兩下,說了句「分量不輕啊!」後就又拋到他手中,「人家給你,你就收好了,等再過幾年,朕就送你出去,你拿著這錢,也還能做個小本買賣。」

左應監捏著那荷包往袖口裡使勁的塞了塞,褶皺如扇的臉上,散著由內至外的笑,「君無戲言,老奴就等著了啊!老奴可早就聽說了,這安陽城裡新開了個春香樓,那一手女兒香,味道那個美啊!」

晟武帝搖著扇墜虛晃的打了一下他,「怎麼,是朕這王宮不好了?聽到出宮就樂的呲嘴笑。這不比如意山上的土匪窩子舒服?至於那個春香樓,你要是喜歡,拿著朕的玉佩儘管去,宮門口的人還能攔著你不成?要是敢攔,朕就剁了他們!

還要等那個時候啊!瞎講究。」

左應監笑而不語,只靜等著晟武帝繼續發問。

「接著說吧!那昭陽的侍女能給你這麼大個包,肯定也有點事想求你了吧!」

「陛下英明。」他恭維完晟武帝后,道,「那侍女說自郡主嫁入顏府後,顏家的每個人都對郡主恭敬的很,就連顏郡馬...」左應監頓了頓,打量了眼晟武帝的神色,「對郡主,也是,十分敬重。」

「敬重?」晟武帝坐在鏤花錯金椅上,唸了好幾遍「敬重。」又皺著眉看了半天左應監的表情,「淬他老子的,別人對她敬重那是理所當然,可他顏平楚是誰,是老子給昭陽找的夫君,他個墩兒的,給老子敬重個鬼啊,兩夫妻間,處的是日子,幹毛子敬重,還,整個十分敬重。」

「陛下息怒!」天子一怒,奴才遭殃,左應監頂著晟武帝的怒火連忙屈膝跪伏到地上,腦子在高壓下飛速運轉後,終想到說辭,趕忙柔聲寬慰他道,「郡馬這樣,或許也是聽了顏大人的叮囑。」先把晟武帝識人不清的這個說法給排除了。

「陛下給郡主找的郡馬,自是安陽城裡首屈一指的佳人,只是這位顏大人的品行,陛下也是知道的。為人,最是忠君不二,不然前梁王,又怎會賜下貞這一字做為他的名呢?

陛下當初不也正是看重了他就算是死也要留下前梁血脈的忠貞上,才說服其為自己所用的嗎?」

「這麼說來,晟武帝也是知道顏平楚就是上官氏在別院裡生的那個孩子了?」我驚愕萬分,不敢置信。晟武帝能有這麼大的心胸?

我雖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祖父,但就後世史書上對他的記載來看,他手段毒辣,下手狠厲,實在跟心慈手軟沾不到一點邊。

嗯......這麼說,好像也不完全對,他那剛強又冷血的一生裡也有幾段柔軟,一段是對父母,一段是對髮妻,另一段則給了那個左應監。

這三個人都死後,他才真的算是殺紅了眼,要不是死的早,估計這大塍的江山等不到衍文帝來禍禍就已經沒了。

阿晚跟蘇秦鶴互笑了一下後,道,「你剛才問的沒錯,那接生嬤嬤之所以能把顏平楚那麼安全的帶出去,一大部分原因是高祖的授意。」

「哼~」我嗤哼一聲,抱著手掌歪了歪頭。

「然後呢?」為了滅一個人能屠了了一山匪窩子的晟武帝,是怎麼心軟的放了顏平楚一馬的?僅靠重華皇后的一己之言?怕也不盡然吧。

有著被耍一次經驗的我,習慣性的懷疑起他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

阿晚說,晟武帝在聽了左應監了回覆後雖有消氣,但還是叫內宮司派了好幾個有經驗的嬤嬤去了顏府,美名其曰照顧昭陽,而實際則是努力的撮合昭陽跟顏平楚兩個人。

總不能叫人家都成婚兩年了,卻還是個姑娘家吧。

君王的關心往往來的快,去的也快,晟武帝扛著朝堂上前梁官員一時的壓力對昭陽關心了這一茬後,就再沒問過。

吏部侍郎顏府裡,昭陽跟顏平楚的關係也一直只做點頭交。

直到十六年前,顏貞病危,纏綿床榻再無力分身管著顏平楚。

晟武帝派到昭陽身邊的嬤嬤才就找到了時機讓顏平楚看到了熱情如火,又生的明豔動人的她。

昭陽打小就在北朔王宮中生存,見慣了北朔王的那些妃子們為了討好北朔王而使出的百般手段,她挑著裡面那些無傷大雅的用了用,又小施了幾次手段,就讓那顏平楚無法自拔的深深的愛上了她。

遣散後院,只慕一人,那幾年,她連懷二胎,給原本因顏貞的病逝而逐漸清冷的顏府添了長女顏綰,和長子顏恕。

那幾年她很開心,就覺得,過往真的過去了,有兒有女,有家有夫,雖無大富,卻很美滿。

她很知足,深覺只要這樣,就已經夠了。

直到顏夫人病重,她躲在屏風後聽到了顏夫人訴說的有關於顏平楚的身世。

前梁太子之後,那可真是一個比她這身份還要危險的存在。

昭陽護夫之心剛強,她怕衍文帝在得知顏平楚的身世後會容不下他,會想斬草除根,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她是衍文十六年的時候開始聯絡前梁舊部,意圖復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