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命不可違,我依著衍文帝的吩咐把頭緩緩抬起,「元陽給陛下請安。」我又重複了一下這句話,妄想他在聽到這句話後,能條件反射的接上下一句——「起來吧!」

該是這衍文帝真的克我吧,他少有的腦袋轉的快的機會居然分了個給我,他沒有如我所願的叫我起來,而是怒火中燒的說,「請安?朕可受不了你這個嫡公主的請安,怎麼,現在蔫兒了?下午在雲舒宮的猖狂呢?誰準你去貴妃那,擺你嫡公主的譜了?

朕有沒有說過,那雲舒宮你不準去?」

啥?雲舒宮不能去?你有說過麼?真的……有說過麼?一時間自我的懷疑,居然抵消了捱罵的難過。

「元陽知錯!請陛下恕罪。」不管他說沒說過,先認錯總沒錯,反正結果都是如此,他把我涼這半天就是為了替他心愛的貴妃報仇!

可這仇,是不是報的也太早了點?我那一下午在雲舒宮裡可還沒怎麼樣呢!哼…護犢子也不帶這麼護的!我一下有點難過,未明的難過。

「知錯?你錯哪了?朕看你這認錯的態度倒是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錯了。

今日的事,你既已在這跪了這麼一個時辰了,那朕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今後,無朕旨意,雲舒宮你不得踏入半步!」

不得,踏入半步?那我這還怎麼接近陸貴妃,從而敗壞阿晚心裡我的印象啊!

「陛下這是要把臣妾的雲舒宮列為禁地了麼?」還沒等我出言申訴,不知什麼時候就到的陸娥姿,突然搶話道,「誰都不讓進,那陛下不妨禁臣妾的足,把雲舒宮給封了好了。

也不用誰進來一下,陛下就巴巴的把那人給喊到跟前,處罰一通。」

這是……在替我說話?

「蘿兒!」衍文帝的眼眸裡瞬間盈滿溫柔,深情款款的走到她的跟前,「今日風大,蘿兒怎麼出來了?還只穿這麼點!」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左應監,把朕的狐裘拿來,給貴妃披上。」

陸娥姿沒先回衍文帝的話,反而是先掃了眼仍跪在地上,被衍文帝罵的瑟瑟發抖的我,「公主怎麼跪著?」

「呃,我…」瞥了眼衍文帝,我心不甘情不願的給他編扯著瞎話,「娘娘進來前,元陽正好再給陛下請安,娘娘進來的快,元陽正好沒來得及起來。

現在就起,現在…」腿跪的有點發麻,我踉蹌的一下沒站穩,就本能的隨手抓了下身旁的人,可等站穩後再看……

「娘娘恕罪,元陽,元陽不知是娘娘,多有冒犯。」得,剛起來沒一眨眼呢,又跪下去了。

陸娥姿理了理被我抓亂的衣袖,淡淡道,「就抓了一下而已,本宮又不是紙糊的,哪就要恕罪了,公主午下時在雲舒宮裡性子可不是這番,如今這是怎麼了?」她淬了冰的眼瞄了下衍文帝,「是怕陛下?」

「蘿兒多想了,朕是元陽的父王,又並非深山猛獸,她怎會懼怕。」衍文帝連忙她解釋,態度溫和幾近討好。

我看著他現如今的這幅模樣,莫名一爽,合著在這王宮裡陸娥姿才是老大啊!

「哦?那這麼說臣妾便是那嚇得公主動不動便跪的豺狼了?」她寒嗤一聲,字帶譏諷,「無怪乎陛下方才會刻意叮囑公主,要遠離著臣妾的雲舒宮,陛下還真是有著一片慈父愛女之心。」

「朕不是那個意思。」他又急衝衝的開口解釋,我靜靜退立到一旁,緊閉著嘴一言不發,活像個…看戲的!

「朕是怕元陽年弱不知禮數,會衝撞了你。

你身子本就不好,朕空那雲舒宮讓你一人獨居本意就是想你不被打擾,能安心靜養。」

「臣妾身子已大好,經的起公主的打擾。」她對他的好心選擇了視而不見。

「往後,公主可願再來?」

「啊?」對上她突然遞送過來的視線,我被問的一愣,不是他們在吵架麼?怎麼吵著吵著就又對向我了!

「貴妃既喜歡你,那往後你便常去雲舒宮陪陪她吧!」陸娥姿和衍文帝的這一番爭執,終是在衍文帝的退後一步裡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