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不錯,老夫此番邀郡主前來,正是想問一問郡主,這北朔人的習性。」

「北朔人的習性?大人沒有問過先前出使北朔的使臣嗎?」反問完,我又道,「不瞞大人,覃妁雖生於覃家,也長於涼州,但因自小體弱,故而,兄長並未將沙場之事說於我聽,我這對北朔的瞭解恐怕還不如大人呢。」

「既如此,那老夫便不強求了,今日叨擾郡主了。」

就這樣,放棄了?我傻眼的看著他,總覺得這事理的太順了,陶尚書放棄的也太快了。

可還沒等我再說個兩句,尚書府的小廝就來報,說,「大人,端毅侯來了。」

阿晚?我猛的回頭,正巧與他四目相對,相顧無話卻又好像說了很多。

我猜的阿晚現在來,肯定是接著上午沒說完的事,要跟尚書大人再探討探討的。所以,我識相的退出了屋內,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我走後不久,阿晚就對陶尚書厲聲質問道,「晚輩記得告誡過大人,不要再費勁心思的接近阿月。現如今,她只是覃家二小姐,並不是先帝的長公主。更無需大人您為其謀劃點什麼。」

陶尚書被他說的一訕,賠笑了兩句,道,「賢侄誤會了,昨日小女的事確實是老夫所安排,可今日的事......」「哎!」他深了口氣,「也不知內子昨夜是從那知道的這件事,晨起時,就以著老夫的名義要小女務必邀殿下過府一敘。」

「賢侄也知道,內子與殿下的母后是閨中密友,當年.....她也是後悔,沒能趕在那日之前見殿下一面。」

阿晚聽了陶尚書的解釋後眉間怒色散了散,也陪著聲,跟他道了個歉,「方才是晚輩無禮了,還望大人勿怪。」

陶尚書哪能怪他,只忙說,「賢侄也是在乎殿下安危,著急之人情有可原。」

「那大人可想好說辭了?阿月心思剔透,若無個正經說法只怕會懷疑大人邀她前來的目的。」

「賢侄勿憂,早在賢侄入門之前,老夫就已經跟殿下說清楚了,只說是最近北朔使者來訪,禮部不知以哪種習性接待,又聽聞覃家與北朔人相交頻繁,這才貿然要小女邀她來的。」陶尚書把之前跟我的談話簡單的概括了下,說給了阿晚聽。

他聽後,寬眉輕鬆,長舒了口氣,「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別了陶尚書後,我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陶宅裡閒逛了起來,其實我是想去找陶桃的,可不知怎麼的這陶宅裡的侍女小廝就像是一夕之間被清空了似的,饒是我走了一個又一個長廊也沒見著一個,見不著侍女,自然無法問路。

好在,我記得那陶尚書有吩咐陶夫人去廚房給我備點吃的,好在,我鼻子還靈敏。

一路輕嗅,我終於找到了她們。

「母親,你這是做的什麼呀,女兒之前好像從未見你做過。」

尚書夫人元氏親暱的看了眼陶桃,拿著手裡未成形的糕點,跟她說道,「這是靖州的糕點,名為登雲百步糕,是以蓮子,桂圓,紅豆,青豆等十數磨粉而蒸,又嵌以蜜糖為陷的糕點,百子蜜糖,磊疊千層,是祈求人長命百歲的,郡主前段時間造了那麼大一個罪,現在正該求著老天爺能要她歲歲和泰,久久平安。」

「母親對郡主可真好,好的女兒都要吃味了。」陶桃做嬌羞女兒樣的跟元氏一陣撒嬌。

我看那親暱樣,羨慕極了。

在林府的那兩年,我也有個母親,就是林叢峰的夫人李氏,初到林府的時候,李氏對我很好,好的也可以用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諸如此類的誇張語言來形容。

可這樣的好,並沒有沒持續多久,一來是我遲遲叫不出口那個「母親」,二來是她的幼子林江跟我時不時的矛盾,三來麼......

我入府後沒半年,年近四十的李氏就又有身孕,且大夫還說,她這次懷的是個女孩兒。

有了親生的,收養的還重要麼?

不重要了吧!

「郡主?」陶桃沾著一鼻子的麵粉樂呵呵的踱步我跟前,「郡主跟爹爹說完話了?」

我舔著食指抹去她鼻頭的麵粉,「是,說完了,所以就循著味兒來找你了。這是在做什麼,怎麼那麼香。」

她領著我一步又一步的走向尚書夫人,邊走還邊說,「這是母親念著郡主前段時間受的苦,特地給您做的糕點,叫登雲百步糕,才上蒸籠沒一會兒,郡主若是想吃估摸著還得再等等。」

一腳踏入廚房裡,我朝元氏微頷了頷首,致謝道,「覃妁多謝夫人費心了。」

她望著我的雜陳,哆嗦於半空的手像是想.....摸摸我?

我被我這念頭嚇了一跳,我這自戀程度若再不加剋制恐怕就要趕上付川烏了,自己又不是金銀財寶,何至於見到的每個人都會喜愛。

「夫人,這是怎麼了?」

陶桃在我問出這句話後立馬就站到了元氏的身旁,素手輕搭上她的手,輕聲道,「郡主莫怪,母親的手早年受了點傷,所以平日抬起時會輕微抖動。」

「原來如此。」我看了眼元氏,又看了眼那炊煙裊裊的蒸籠,感激之情溢位眼眶,「夫人這般情況還要替我制糕點,這份心,覃妁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