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什麼都沒的公主,唯有的就是這個嫡字。

對端毅侯的恨與對權利的嚮往,他縱是滿腹疑慮也大機率會被我說服,同意合作,再譴人跟我一起去殺端毅侯。

「哈哈哈哈……」衍文帝聽了我的話,忽而大笑,大笑過後,他問,「你說的這般輕鬆,那你有人麼?殺人可不是提筆寫字那麼簡單的事。」

殺人不比寫字,這點我當然知道,我身邊所用的人不多,除了一個他剛給我的尹平羌外竟無他人,但……

架不住我有白螺啊!

從亂葬崗回來的那天晚上,阿晚像是有預感似的把安陽城裡,曾屬齊家軍麾下的將士,忠心且有能力的人都說了一通,我怕忘記就開著白螺一一記了下來。

剛看到信箋得知端毅侯還活著的時候,我衝出腦海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召齊了那些人護著他們殺出一條血路來。

可後來,越想越覺得可操作性不大,這世上只有一生做賊的,哪有終日防賊的。

除非叫那賊知道,寶物已沒。

「今日之前元陽沒有,可現在,陛下不正給元陽的伏辰宮送了個武藝高超,且從不失手的人來?」齊家的人不能明著跟他說,這才送上門的尹平羌,倒正好可拿來回他。

「你看看,朕這畫怎麼樣?」我走後,大約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衍文帝突然問道。

「元陽?」他抬起頭,入目空寂,「左應監!」才目送走我的左應監聽到他這一聲叫,忙不迭的推門而入。

「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他端笑著站在殿下首。

執筆舔墨,衍文帝問他,「元陽呢?」

左應監答,「回陛下話,公主她見陛下作畫入神,不忍打擾,已經離開了。」

衍文帝使性子的把手裡的畫筆一扔,「你倒是會替她開脫,她哪裡是什麼不忍打擾,朕看,她是見朕如猛獸,避之不及。」

「哎喲!」左應監笑陪著拾起衍文帝扔到一旁的筆,勸道,「陛下既然知道,又何必說出來,戳穿了,惱了公主,您自個兒也不好受!」

「呸,就你個沒情老貨活成了個人精。」他從他手裡取過已重順好筆尖的畫筆,指了指身前畫作,「她既然走了,那你就來看看吧!來瞅瞅,朕今日的這幅畫,如何?」

左應監應聲向前,湊眼一瞧,稀疏的眉微微一扭,「這……」

「有話就說,朕恕你無罪。」

「是!」他想了想,道,「怕是老奴人歲數大了,眼睛也濁了,竟看這畫裡的女子有七分皇后娘娘的神姿。」

他看他一眼,嗤了一聲,「人雖老,眼力倒是不錯,是,朕今日看著這歲的元陽本來是想畫一畫她的,可提筆粘墨後就失了神,畫著畫著就畫成了霽兒。

要說這滿王宮裡朕最對不起的人,還要屬她了!」

「陛下!娘娘她自始至終都是欣喜的!」

「欣喜?」他的這一問,不知是在問左應監還是在問自己,叨了兩句後,搖了搖頭,「一個女子嫁人為婦卻不得夫君喜愛,再欣喜又能欣喜到何種地步。

這輩子,朕終究是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蘿兒,負了她了,只望她下輩子不要再等著朕了,早早的嫁個尋常男子,得個白首一心就好。」

「陛下如此替娘娘期盼,可保不定娘娘卻不是這麼想的!」

衍文帝突然看向左應監,「朕這後宮,你倒是瞭解的通透。」

他連彎著腰,「老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