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裡炊煙不止,她聽了我的話後沉默良久,“可以試試。”掌中傳來一陣酥麻,她慢慢寫道。

“嗯!好!那就多謝小棠華了啊。”紅暈不知何故又漸漸鋪滿了她的臉頰,圓圓的眼,圓圓的臉再加上額前那片頭簾,實在是可愛的不能再可愛了,懷著此時不摸更待何時的心思,我朝她伸出了罪惡的手,好軟的臉蛋啊!

“啊—啊!”她樂呵呵的朝我“啊”了兩聲。

“什麼意思?”看向半蘭,我問。

她走到棠華的面前,拍了拍她的手,“彆著急,我幫你問,不過姑娘答應與否你都不能鬧脾氣,明白了嗎?”

她乖乖點頭的模樣,更讓我一頭霧水,她問我什麼?

“阿月姑娘,棠華想跟你讀書習字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教她!我知道,我們這樣的人……”怕聽到她說出更多自貶身份的話,我忙應道。

“好啊!反正在這兒我也沒事幹,教人習字好像也能打發打發時間,不過……”有一還一,我平生最討厭的便是人就著自己的悽慘賣弄一番,以達到某些目的。

她剛才的表現,就實打實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的表現給了她們錯覺,覺得我是個好說話,在我面前打著配合的扮起了可憐。

“不過什麼?”

我繞著她們轉了一圈,搖頭晃腦做足刁難的樣子,“不過有三,其一,在安陽的這段時間裡我要小棠華專門負責我和阿晚的伙食,當然,買菜錢阿晚出。”

“這沒問題。”半蘭搶著替棠華做出了決定,“第二呢?”

“這第二麼。”打量的視線在她們姐妹中來回轉換,我拿出陳旌旗治我的那一招,抄撿起一根木柴,“挺胸,抬頭,屁股撅高!”

“哎,這樣才對嘛!”不再溫順低頭,直起了腰桿的半蘭在面對我的時候展現出了不一樣的風采,我湊近,打眼一看,才發現她下唇下居然點著顆美人痣,正值中心。

話本子裡講,唇下痣,多風情,她比棠華大四歲,所以現在是十七。已及笄長開,這幅模樣若擱在……

我想了想,硬生生罷了才生出的念頭,像個洩了氣的氣球,厭厭的扔掉手上木枝,“算了算了,你們還是之前咋樣,現在還是咋樣吧!”

“是!”她又恢復了原樣,眼皮深搭掩住滿目星光,下唇外翻,美人痣也同樣不見風采,“那這第二,第三!”她擔心的始終還是棠華。

“沒有第二第三了,只要做要第一點就好。”

“多謝姑娘!”她拉著棠華朝我深深一拜。

“哎呀,起來起來!”徑直走出屋內,我想去找找阿晚。

“啊—”

“小棠華?你怎麼跟過來了!”

她抬了抬雙手端捧著的酥餅,“啊”了聲。

這個“啊”我聽懂了,是要我吃的意思。可我要去找阿晚啊,端著碟酥餅像個什麼樣子。

不過,這畢竟是她追著送過來的,拒絕好像也不太好,更何況,那酥餅聞上去也不錯,餅面上還描了翠竹的樣子。

哦,對了,從腰間解下荷包,我開啟一看果然在裡面發現了幾張蠟黃油紙,伸出手從她碟子裡拿了兩塊酥餅放到油紙裡包好,“剩下的,小棠華你拿回去和姐姐一起吃吧!”晃了晃手裡的油紙,“我有這些就夠了。”

芳樂司工錢不多,而要採買齊能做出這些酥餅的材料恐怕是要花她們幾個月的工錢。

她們投桃報李,想把好東西留給我吃,我卻不能裝作不知,心安理得的接收。

點心嘛,又不是大白米飯,嚐嚐就好。

她捏著碟子邊,重重的點了點頭。

“乖啊~”抬著不顧才拿了酥餅滿是油膩的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有小姑娘跟你賣乖,這怎麼能忍得住嘛!

目送她離開,我拍了拍手,慢悠悠的朝阿晚所居住的如風閣走去。

咦~那是誰?

八角涼亭,虛浮於水面,他執著一枚棋正跟對面的人有說有笑。

我閉捂著嘴,惦起腳,悄咪咪的往門框後挪了挪。

想了想阿晚現在所坐的地方,嗯,好像正值東南方,那麼……就這兒吧,東南方的他和我之間正好隔了那棵上了年紀的大樹,如此連成東南至西北一線,躲在這兒,得大樹庇護,他肯定看不到我。

我安心的站在選定的地方伸著耳朵,努力的偷聽他們的對話。

“蕉陰分韻罷,棋興月中生,黑白仍如舊,贏虧卻屢更。”

落下一白子,阿晚嗤他一聲,“下棋就下棋,念個什麼酸溜溜的詩,還棋興月中生,大白天的哪有月亮,你還是把精力都放在棋盤子上吧,你看看你今天下的,被我吃了幾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