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偷得浮生半日閒(第2/3頁)
章節報錯
那是我出去很久之後才知道的故事了,說是在景明三年時,豫州城發了大水,數以萬計的百姓無家可歸,恰巧那時半蘭領著棠華正在豫州城開了家酒樓,最困難的時候她們施粥救人,搭建流民所,雖花光了半生積蓄,但也因禍得福免了賤籍。
再後來,又聽說半蘭嫁給了一個屠夫,雖一生無親生子,但日子也過得不錯。
還有那個叫棠華姑娘,走遍了萬里山河,只為看盡風花雪月,四時之景。
又十年,還寫了本傳記,梅花篆體,自苦寒處流出清香。
“阿晚,我們不住客棧了,找間房子,咱們搬出去,好不好?”這是我自芳樂司回來後跟阿晚說的第一句話,我想,就連半蘭和棠華都能在絕境裡活的那樣肆意。
我為什麼偏要拘泥於過往,不肯放下,不肯好好的再喜歡他一次呢?
左不過,現在我是覃妁,左不過他雖萬般試探,但沒有挑明,不是麼?
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在這幻境裡,我想放著過往,好好的再跟他續續緣分。
他沒問我為什麼突然間提這個要求,只說了“好”字。
良久後,才又問,“想要個什麼樣的院子?”
“房子不用太大,兩三間屋子乾淨明亮就好,一間阿晚你住,一間我和阿洛擠擠,再有一個可以裝扮成書房,去街上淘點話本子,空閒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看。”
“最好能再有個院子,支起木架,種上葡萄藤,來年,或摘了直接吃,或曬乾了做成果乾,又或者吃不完的時候釀成酒,儲在地下,留到冬天。反正,怎麼都好!”我越說越起勁,越說越收不住。
這樣的院子我想了很久,生的時候沒能跟他說,死了,也要藉著覃妁的口再跟他提一句。
不厭其煩,樂此不彼。
兩天後,我牽著阿洛,跟著阿晚來到新屋,屋前栽著金桂,阿晚說這是前屋主從城南的上林苑裡特意移栽過來的,是宮裡頭娘娘都愛的花,這個品種木樨花十月時,可飄香十里。
我湊近聞了聞那成片綠的樹葉子,撇了撇嘴,“聞不到!”
他笑話我一句,“現在才三月,當然聞不到了,再等幾個月吧。等十月,我讓人給把這金桂都給你收攏了做香囊,一連做十個,讓你月月芳香。”
我拉著阿洛搶他一步推開門,“那說好了?”
“嗯,說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頭裡唸叨著了,夜中便也該有與之相關的夢所和。
知道的是,當天夜裡,當星辰慢慢將夜空裝滿,當月兒悄悄掛上柳稍的時候,我果真嗅到了那抹金桂花香。
花開十月,芳香滿堂,香起沁人心脾,花落又被製成糕點。
花生花死,物盡其用,一點兒也沒浪費造物者的恩賜。
之後的幾天,如偷來的那般愜意,我吹壎時他練舞,他做飯時我繪畫。
也有靜的時候,比如,現在。
我和他肩挨著肩的躺在那張雙人芙蓉榻上,合抱粗的大槐樹枝蔓葉茂,陽光透過樹隙靜悄悄的灑下,落在他鼻樑上,顴骨上,下顎上。
我翻側過身,枕著手臂貪婪的看著他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