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們應該先擱置我們在政見上的異見,首先團結起來將武器對準那些人類的叛徒。”埃登緊跟著附和道,然而他已經失去了周圍人的支援,沒有人再將他的表演放在心上。

伊萬諾冰冷的目光掃過站在自己對面的人群,埃登好像從這目光中讀懂了什麼,他鬆了一口氣。

“如果你們想要一個答案,那麼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一個答案。

而這也將是我留給你們的最後一個機會。”

他首先提出了一個問題。

“有誰知道在這場遠征之中,我們究竟付出了多少代價?”伊萬諾沒有給別人留下反應時間,他的話語急促,直接就說出了那個鮮血淋漓的答案。“厄倫格勒總共派出九萬人踏上遠征之路,而回來的只有不到兩萬五千人,那些我們熟悉的身影,那些傳承了數百年的姓氏,將自己和自己的繼承人,包括自己家族的未來全都埋葬了四神的庭院之中。而這,就是為了拯救我們的神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聽眾中大部分都是曾跟隨過老沙拉夫的旗幟的老兵們,他們聽到這個數字一時間都失去了語言的能力,而伊萬諾則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你們以為基斯里夫,我們的祖國母親究竟是怎麼在那條茫茫焦土之中殺出血路,怎麼戰勝那些來自混沌的惡魔,怎麼戰勝那些其他國度的野心家們的?

是犧牲,犧牲,還是他馬的犧牲!

在我們下邊的帝國只動員了三個領的兵力就介入了這場角逐,東方的震旦甚至只派出了妙影統領下一個行省的軍團,還有那群食人魔,哈!一群覺得熊神很好吃的弱智,穿著他們那臉胸口都綁不上的破爛盔甲就敢踏入混沌魔域的戰場,還有那些潛伏在各地的惡魔們,它們只把這場戰爭當成一個樂子去對待。

而我們的祖國母親呢,女沙皇動員了國內的每一個行省,每一個領主麾下的親兵,甚至連大正教會和冰雪王庭都暫緩了對峙,一同集合了四十多萬人揮師北上。

我們能贏,是因為我們比這片大陸上的其他勢力都更強麼?不!僅僅是因為我們人更多,我們更不怕死,我們別無選擇,因為那是我們的神,那是我們的厄孫,整個世界只有我們才真正的想要拯救祂。

最終只不過是用基斯里夫兩代人的積累拼成了這樣一場勝利罷了。”一口氣說完這一大段話的伊萬諾停下來喘了口氣,痛苦萬分的閉上了眼睛。

“斯特林格家的老東西,我的掌旗官,曾經在回來的路上問過我,我們連那麼多小夥子的屍體都沒有帶回來,我們怎麼跟留在厄倫格勒的那些人民那些貴族們的家眷去交代。

厄倫格勒近衛軍已經瀕臨崩潰了,我們究竟有沒有力量去保衛我們的城市?

我們這一場戰爭打的究竟值不值得?

我該怎麼回答他呢,我該用手指著他的鷹鉤鼻子破口大罵說他是個瀆神者嗎?

我該因為這位在戰場上拼盡了全力的老戰友,在踏上回家的路時產生了動搖而去責怪他嗎?”

伊萬諾·沙拉夫掄起戰錘將錘尖挨個對準那些站在他對面的每個人。

“然後我們回到家裡,迎接我們的是什麼呢?是反抗,是冷漠,是一場悄無聲息的背叛,我們被視作這座城市的多餘者!我的領民們,我的騎士們,我的兒子他們竟然聯合在了一起來反對他們的領主。

可笑!你們以為我為什麼要對冰雪王庭進行讓步?是因為我收了女沙皇私下的承諾,還是說就像我兒子給你們許諾的那樣,我已經失去了——

對厄孫的信仰。”

戰錘上的金色光芒隨著他的話語愈發熾盛。

在這光芒的映照下,埃登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變得愈發蒼白,他的身體情不自禁的打起了擺子,那些懷有相同心思的貴族們彷彿收到了巨大的驚嚇一般惶恐難安,甚至有人在這可怕的質問面前後退了一步。

伊萬諾從鼻子裡擠出了一聲冷哼,“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我們已經失去了統治這片土地的力量了。

看看我們的周圍,整個城堡區的騎士們現在都已經匯聚於此,有人還記得我們在出徵之前的情景?當時有多少人站在這裡對我們的祖國母親進行了宣誓?而現在又有多少人依舊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