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說完,就一個箭步向旁邊退開兩步,把她和冬杏之間的距離拉開了。

也幸好冬暖躲得快,因為聽了冬暖的話之後,冬杏惡狠狠的衝著她啐了一口,啞聲罵道:“你個騷狐狸養的,你怎麼不去死,你……”

村裡的小姑娘,大字不識幾個,又沒見過世面,罵人的話,也都是跟長輩們學的,車軲轆式的那麼幾句,冬暖只聽冬家人罵,就已經快要背下來了。

罵幾句不疼不癢的,冬暖根本不在意,這會兒長輩們都圍在冬老頭那邊,嘰嘰喳喳說著去服徭役的事情。

誰不心疼自家男人啊,或者說是誰想著讓自家男人大熱的天去挖河溝子啊,誰也不想去,就得找個理由,讓冬老頭去盯著別人,讓其他幾房的去。

“我說阿爹啊,二春這幾天,腰疼的都直不起來,這哪裡挖得動河溝啊。”說這話的是二伯孃,她一邊說一邊去推身邊的冬二春,試圖讓他為自己爭取幾句。

結果,只換來冬二伯的一個憨憨微笑。

冬二伯孃險些氣得暈過去,最後重重的在冬二春手臂上擰了一把,把冬二春疼得都跳了起來:“哎嗨,哎哎哎!”

其他幾房也準備爭取的,但是卻沒第一個跳出來,哪怕是最沒眼色的冬吳氏,也是在冬二伯孃說完之後,這才拉長了音調,軟綿綿的說道:“阿爹,曜寶最近兩天,許是受了驚嚇,總是離不開他阿爹,我怕三春這一去,曜寶受不了啊,這曜寶可是我的命根子,如果他不好了,我也不好了,嗚嗚……”

冬吳氏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

這一幕,讓冬暖歎為觀止。

所以,之前是她忽略了冬吳氏的軟實力。

瞧瞧,關鍵時刻,人家也是有手段和心機的。

雖然她說的話十分不著調,那冬曜都八歲了,也就是託生在她肚子裡,如今天天被她護著,假模假樣的乾點活,其實都是冬吳氏壓迫著三個姑娘家乾的。

冬曜連泥巴都沒沾上!

也不看看,村裡這麼大的孩子,懂事一些的,都頂三分之一個壯勞動力了。

哪怕不懂事的,那也是能幫著家裡,多少幹一點。

重的幹不了,搶收的時候,地裡的麥穗子還撿不了嗎?

隨著二伯孃和冬吳氏開口,冬四嬸也開口了,之後是大伯孃和冬五嬸。

冬五嬸經歷了早上冬五叔那件事情之後,只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鵪鶉。

兩個人睡一個被窩,冬五叔什麼德行,她會不知道?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心虛,平時掐尖要強,半點便宜也不讓的人,如今倒是縮著脖子,最後一個跳出來。

只是跳出來之後,冬五嬸又茫然了一下。

不對啊!

她跳出來做什麼?

書生是免徭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