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喻之前心情鬱悶的時候,很喜歡把自己就這樣蜷成一團,額頭靠在膝蓋上,彷彿整個世界都會被隔絕在外。

不過這個姿勢擁抱的時候不好受,手臂硌著胸前,會撞得疼。

張淮以沒鬆手,這個擁抱持續了很久,常喻慢慢從蜷在一起的姿勢鬆開,張開手回抱他。

“你們追星一開始不就是為了開心嗎?”張淮以拍了拍她的後背,“難過的話可以跟我說一說,想說什麼都可以。我能理解你。”

“你能理解嗎?”常喻靠在他肩膀上,這個姿勢能看到沒關緊的窗簾外有陽光透進來。

“我能理解。”張淮以說得很堅定,卻又從拍背的姿勢改成揉頭髮,“你餓不餓?”

突然冒出這一句,常喻笑了一下,說:“怎麼?你要下碗麵給我吃。”

“也可以。”張淮以哼哼笑了兩聲,“我下面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緊跟著把剛剛那句學著港劇的樣子補充完:“你餓不餓?我下碗麵給你吃。”

陽臺有風吹進來,把窗簾吹得飛起,陽光明晃晃得照了起來。

常喻眼角還帶著眼淚,仰起頭說:“好啊。”

張淮以轉身去廚房,常喻才發現自己被他抱在懷裡的時候,不知何時已經滿眼都是淚。

其實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外面陽光很好沒有下雨,同事友善得來慰問,她爸媽也沒有來找她。周邊世界都在井然有序跟平常一樣運作。

除了曾經當成精神救贖的偶像,她曾經逃避現實而選擇的烏托邦,正在轟然倒塌。

心裡酸酸的,不好受。把話都說出來,反而更難過了。

深呼吸一下,把眼淚憋回去,走到陽臺上去拉開窗簾。

張淮以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在廚房沒聽到。

一輪過後自動掛掉沒超過十秒,再一次響起來,看著打電話的人是有急事。

常喻匆匆走過去把手機拿到廚房。

張淮以手上動作沒停,正在切生菜,看了眼來電顯示,讓常喻開啟擴音鍵。

“你怎麼才接電話?”劉學暘上來就是這句。

“你檢查得怎麼樣啊?”張淮以沒理他,直接問自己的話。

“他檢查什麼?”張淮以雙手都忙著,常喻在一旁幫他拿著手機,用氣音問道。

張淮以手裡還拿著一片生菜,指了指自己的腰:“他說他腰疼。”

“哦……沒什麼大事。”劉學暘摸摸鼻子,說得有點心虛。

“你早上起來不是都感覺腰疼已經擴散開來,渾身都疼了嗎?”張淮以一步後退把沸騰的水關小,雖然嘴上天天兩個人鬥嘴,還是關心問道。

關了油煙機,廚房的聲音小了很多。

劉學暘見他追問,不好意思憨笑了兩下,老實交代說:“醫生說我沒什麼事,就是躺太多了。”

“噗——”常喻原本還有些鬱悶的心情被這活寶逗笑了。

“你旁邊有人啊?”劉學暘敏銳得察覺到。

“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個?”張淮以把面撈出來,仔細把剛剛切到的蔬菜和蛋放進去。

電話那頭是醫院候診室叫號的聲音,廚房裡倒是一派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