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碰到你媽媽了,”房東手心拍手背,一拍手說:“她跟我說你本來也想搬回家,我琢磨著既然你想走,正好我要把房子收回去,那不是趕巧了嗎!”

“我媽來了?”常喻瞪大了眼睛,“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搬走了?”

不僅來了,還趁她不在的時候,把她從現在住的地方推走了。

方瑾這次過來之前沒給她打電話,甚至都不知道她媽來過。

“你不知道啊?話不是你媽媽說的嗎?”房東反問,“不過你媽媽沒上來,我在樓下碰到她,說了一會兒話,她又走了。”

“你們說什麼了?”常喻問道。

顯然房東對常喻反覆問感到不耐煩:“就是說了你要搬回家啊,這樣吧,你15號把東西搬走住回家,我就把房子給中介掛牌賣了。看在你也住了挺久的份上,這幾天房租我就不收你了。”

房東又拿手機對房間裡拍了一通,一副大度的樣子,準備走人。

被常喻走上前,一把抓過她手機。

這個中年女人尖銳的聲音一下子響了起來:“你要幹什麼!你搶我手機幹什麼!”

等房東反應過來伸手要奪,常喻已經把她剛剛拍的照片刪掉。

“在你收回房子之前,這屋子現在還是屬於我的個人空間,你現在沒有進來一通瞎拍的權利。”常喻把手機還給她,“還有我不知道我媽跟你說了什麼,當初籤合同的是我本人,她說了不算。”

房東一聽就急了:“你們這對母女在搞什麼……”

“所以如果你非要收房,按照當初簽訂的合同你得賠我一個月租金。”常喻發現在打斷人說話這方面,自己倒是遺傳了點常智明的天賦。

“哎你們這對母女,聯合起來訛我呢吧?”房東嗓門特別大,這一嗓子叫完,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隔音差,隔壁鄰居養的狗也跟著一起叫喚起來。

常喻沒理她的大嗓門,語調都沒變:“白紙黑字的合同,而且現在臺風季,你現在突然要收房,我一下子去哪裡找房。於理於法,對你都是不利的。”

她想了想,像是掙扎了一下,還是把那句話說出來。

“還有,我和我媽關係不好,她說的並不代表我說的。”

房東最後把裝著甲魚的保溫盒憤憤帶走了,臨走前還是留下一句“真是好心沒好報”。

說得好像自己對常喻多關照似得,常喻冷笑一聲沒理她。

房東看這小姑娘沒看起來那麼好說話,罵罵咧咧上海話普通話夾雜在一起。因為收房確實收得急,最終只能答應賠給常喻一個月房租。

直到房東走了,常喻眼神才鬆懈下來,坐在沙發上感到有點累。

近期第一次主動給她媽打了個電話。

方瑾接得很快,聽背影音應該在燉湯,鍋蓋咕嘟咕嘟得響。

“什麼事?”她擦擦圍裙走出了廚房,“我燉了排骨湯,一鍋太大了,你要回來喝點不?”

常喻原本要問的話突然問不出口,緩了好幾秒,才讓自己言歸正傳。

問道:“您今天碰到房東,跟她說我不繼續住了?”

“什麼呀,就這事。”方瑾的語氣聽起來毫不在意,“她說這房子不打算繼續租了,那我想正好,我看小區地段也挺一般,浪費這錢幹嘛?你要是實在不行,就搬回來。”

“媽……”常喻無奈開口。

沒等她繼續說下去,方瑾截斷了她的話:“哎呀,我湯開了,這鍋怎麼有股味道,我一會兒再跟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