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那邊賀笙已經開始熱身,籃球一下一下砸在地板上,常喻站在一旁正安靜往裡面看。

她早就不是那個被籃球砸臉,還會在場上被裁判一陣狂吹哨的菜鳥新手。

高中體育會考結束後,只有常喻一個人還在堅持這個僅僅會考中一個小專案的運動。

最後一個暑假她在太陽下練習,大一那年陪室友逛社團聯合會的時候,看到籃球社正在招人。

常喻在籃球社待了兩年,她沒有安絮那麼出挑的身高,好在簡單的大學籃球社,報名要求也不高。

“因為女生屬於珍稀動物。”室友當時評價道,“不過看不出你還喜歡打籃球。”

常喻在自己座位上收拾東西,巧妙得轉移了個話題:“今晚吃啥?”

她沒告訴室友,她壓根就不喜歡打籃球,只是心裡有個梗,覺得得把它打好。

儘管那場高中生涯中微不足道的小比賽已經過去很久了,也儘管宋景堯壓根跟她不是一個大學的。

後來她和籃球熟悉了很多,在大二上場贏下比賽後,又從社團退了出來。

社長不想放她走,還以一頓麥當勞的代價,找她聊了聊。

她記得那時候社長問:“你為什麼喜歡打籃球?”

常喻戳著手裡的麥旋風不說話,她從不能說是因為喜歡的人喜歡,那可能會讓社長氣得把她前面的漢堡搶走。

還是社長看透了,問她:“你是不是……”

常喻屏住了呼吸。

“你是不是有打籃球的男朋友?”

說完這句話,社長低頭看著她,手裡的番茄醬一用力擠到了桌上,紅彤彤一片。

常喻意外發現,自己心跳的速度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怎麼會這樣呢?常喻咬了一大口麥旋風,喉嚨一下子不適應如此冰涼的感覺,涼得她整張臉皺了起來。

喜歡宋景堯這件事好像成了霧裡看花,成了一種執念。在漸漸模糊的回憶中,執著又倔強得喜歡著他。

成了她牢牢抓住的第二根稻草,另一根是柯叢。

常喻突然很想聽歌,柯叢有首歌熱血得籃球這種競技類運動特別配。

不過現在沒有耳機,她也沒有大聲外放的習慣。

籃球快速拍打在地面上的聲音,和自己的心跳融合在一起。

眼前的宋景堯和賀笙已經開始了籃下一對一,常喻從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瓶水。

高中時候打籃球比賽時在一旁等著送水,每個女生都想這麼做過。

不過她此刻神情緊張不停得轉動水瓶,總感覺哪兒哪兒不對勁。

最後還是把礦泉水放在宋景堯針織馬甲的旁邊,她拿出手機對著場上想拍張照。

關了閃光燈,路燈又不夠亮。手機這個不專業的攝影裝置,拍出來黑漆漆模糊一片。

常喻坐在長凳上,正低頭研究一團黑的照片,感到頭頂燈光被擋住。

宋景堯已經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彎腰低頭看她的手機,這個姿勢讓他們靠得很近。寬大的衣袖和常喻頭髮擦在一起,專屬一個人的氣息席捲而來,一抬頭能看到他臉上的絨毛。

等常喻反應過來,嚇得彈了起來。

結果胳膊撞到人家肩膀。

“不好意思。”

“你沒事吧?”

兩個人同時說出口,宋景堯轉動一下肩膀,開玩笑說:“你又不是鋼鐵俠,碰一下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