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桉回去時,看到原本空著的常喻左側位置,現在坐了人。

來人小腹隆起挺明顯,燙了個貼頭皮的細亂髮,正坐在座位上,鞋子掂在腳尖晃悠。

宋桉乍一眼沒認出來這是誰,只是會不自覺總盯著她頭髮看。總覺得這個捲髮……可以去跟理髮師維權。

“宋桉!”那女生先認出了她,她說話會帶著獨特的語調和聲音。

透過聲音,宋桉才堪堪認出來:“女俠?”

說來慚愧,這麼多年不聯絡,她都已經忘了女俠真名叫什麼。

只記得她這個好記的綽號,還有高中時經常風風火火得在每個樓層之間亂竄,把她的《校草分析寶典》看得比政治筆記本還重要。

那時候她總是趁著老師不在,把紮起來的頭髮放下來,偷偷帶上髮夾。

“我以後一定不會結婚。”

忘了哪天值日,宋桉和常喻跟她留下一起打掃衛生,女俠突如其來就這麼來了一句。

“我要一直旅行,走遍不同的地方,可能會碰到不同的帥哥。然後等老了住進養老院,養只貓再養只狗。”

她站在夕陽下的走廊裡,大笑著把手舉過頭頂。

朝天際大喊:“去他丫的考試!”

結果這一聲喊得太響,引來了樓下的副校長。聽到這句“大逆不道”的話立馬衝上來,把原本在教室裡安靜掃地的宋桉也一起訓了一頓。

常喻從洗手間端著桶接水回來,在門口老遠就聽到訓人的聲音。

於是又默默提著桶回去了。

這段躺槍讓宋桉記了很久,連帶女俠當天說了什麼話都隱約有點印象。

於是她把手裡的水杯遞給常喻,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坐下。

女俠雖然當初放下的壯志豪言沒實現,風風火火的性格倒是一點沒變。

手上的鑽戒硬是擺了各種姿勢,為了在“不經意”間顯擺出來。

宋桉突然覺得有點好笑,臉上浮現了一層很淡的笑容。

不光是因為當初在少女時期崇尚自由的人,此刻正在拉著旁人說老公怎麼寵她。

“哎呀你怎麼還在沒日沒夜工作,找個有錢的嫁了享福。”她這麼說道,這說話語調讓宋桉想起了跟她媽經常一起搓麻將的中老年阿姨。

宋桉偏過頭,盯著她的手看。

因為她懷孕後身體發福,手指胖了一大圈,戒指看起來像是為了同學會臨時硬塞進去的,現在看起來臃腫得看起來略帶滑稽。

安靜坐在座位上,女俠拖著椅子坐過來跟她嘮嗑。

每當這個時候,宋桉就要感嘆一下自己人際關係真的不行。

客套說了幾句後,尷尬的氣氛又湧了上來。只是簡單回著一來一往的回答,僅限於表面的聊天。

可能話題實在進行得無聊,說了幾句後,女俠又轉身去和已經結婚的部分同學,開始聊老公和孩子的話題。

宋桉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個話題她參與不進去,也懶得去聽她們說跟公婆丈夫的相處方法。

終於有理由可以不用尷尬得生硬回覆,她和常喻相視看了一眼,安靜閉上嘴。

搖著手杯,宋桉無聊得把看向女俠的方向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