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一會兒我一起列印了送給你吧。”常喻指著拍照機器,調皮眨眨眼,開玩笑說。

張淮以也懶得起來,他一個晚上心情跌宕起伏。原本正低頭看自己腳尖,聽到這句話爽朗笑了起來。

他伸了個懶腰,往後躺在冰面上,四肢慵懶得劃拉兩下手臂。

又被場外的工作人員舉著大喇叭提醒:“那邊穿藍色衣服的男士,那邊穿藍色衣服的男士,請你不要躺在冰面上,請你不要躺在冰面上。”

工作人員說話帶著渾厚的嗓音,劣質喇叭擴音器這麼一擴,嚇得張淮以急忙乖巧起身。

“我怎麼有種有種特務被通報發現的錯覺。”

張淮以把常喻拉起來的時候這麼說。

冰面起身的動作看起來很輕鬆,常喻剛起身腿就滑出去了,踉蹌了好幾次,張淮以這次用力握住她的手,把她拽了起來。

“你笑什麼?”張淮以拍拍膝蓋問她。

從剛剛起,常喻就看起來心情不錯,雖然她的滑冰技術宛如嬰兒學步,一點長進都沒有。

“笑你想象力不錯。”常喻回答。

其實她剛剛想起來了自己的比喻能力,總把人家看成小狗。

為了避免總想到這點,順著話題強行轉移問道:“你以前是學文科的吧?”

很平常的提問,把張淮以問住了。

“我都學過。”最後他老實回答,“文科理科,都學過一點。”

這算什麼答案?

這回答讓人始料未及,常喻發現自己已經能獨立站穩了,雙手在半空中,看起來在努力保持平衡。

常喻終於有了一點感興趣的內容,腦海中一下子閃過無數中可能性。

選課的時候叛逆和父母對著幹,偷偷選了另一種,然後又被抓回來了?

又或者為了哪個心儀的女生換了科?

高中生活中那種尋常發生的情形被她想了個遍。

“高考呢?考得什麼?”常喻問道。

張淮以已經在冰面上滑行了,溜冰這種講究一氣呵成。為了配合常喻的速度,他滑一下停一下,格外彆扭。

“我沒考,後來我去了國外。”張淮以說。

常喻抬起頭,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頭頂的大燈在他身後照射。

將他整個人都歸攏於無盡白光中,像是馬上要被吞噬。

鬼使神差得,常喻伸手拉了他一把,讓他遠離了強燈下。

溜冰場外剛剛的小男孩已經換好了鞋,準備往外走,蹦蹦跳跳個不停。他身後汪曉曉安靜走路,男孩見她走得慢了,原本都快到門口了,又折回來。

“汪曉曉,你想考什麼大學?”小男孩問道。

現在的小孩想這麼遠?

常喻停下溜冰的步子看過去。

汪曉曉搖了搖頭,手裡還抱著溜冰場送到玩偶小熊。

她說:“我不知道?我爸媽沒跟我說過這個話題。”

“可我爸媽說了!”小男孩聲音特別大。

常喻感嘆這個小男孩什麼都要較勁,她僵硬得挪動腳步,準備再次嘗試滑冰。

這次張淮以沒跟著她一起走,他還在看向小男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