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酬的酒局接近尾聲,三三兩兩有人要走,也有人嚷嚷著要再去KTV。還沒說到下一句,先自己撓撓臉,跑了洗手間。

包廂裡各路人在做最後的寒暄,勾肩搭背,意識尚且清醒的和已經喝迷糊的人湊在一起。喝下的酒精發揮了作用,說話就特別喜歡扯著嗓門。

常喻站在角落裡被他們的大嗓門震得耳朵嗡嗡疼,不過好在她去洗手間消失了這麼一會兒,也沒人過關注到她。

包廂裡少了一半的人,門又被開啟,王潭從外面進來,身上一股濃郁的菸草味,酒味倒是不重。

也不知是躲到一旁抽菸了,還是被房間裡的煙味燻得滿身都是,畢竟包廂裡的空氣質量確實堪憂。

“差不多我們也走了。“王潭走到常喻身旁,保持了個並行的距離。

說話的時候沒轉頭,從桌上拿了一杯菊花茶,把杯子搖得跟紅酒那樣,才慢悠悠抿了一口。

常喻對他偶爾會散發出的裝逼氣質,見怪不怪,只是咧咧嘴。

王潭已經隨便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下巴超張淮以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說:“我看人的眼光還不錯吧,你覺得呢?“

其實這話從字面意思到深層意識,都是在自誇自擂今天把張淮以帶來應酬這件事。

不過目前看來,他在酒局上的應變能力和酒量確實還不錯。

目光往張淮以那邊看過去的途中,掃到了包廂牆角的塑膠花。黃色的布花,也不知在角落裡放了多久,花束已經往下沉,看起來還有點積灰。

不知怎地,常喻突然想到了自己辦公室裡的兩束花。

再看過去,張淮以往前走了一點,向姜總的方向伸手做了個虛扶的動作。

是真的虛扶,手距離姜總的手臂還有幾厘米的距離就停下了。任由姜總人高馬大歪在法務身上,還一直又要拿酒杯勸酒。

他面上掛著笑容,應該是在說客套話,眼神卻是冷漠,或者還帶著一點戲侃。

“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姜總高喝,轉頭對旁邊的法務說,“律師這邊有什麼需要對接的材料,你們要好好配合。“

觥籌交錯間,張淮以轉過頭往周圍張望,正好和看向他方向的常喻撞到眼神。

原本還冷漠的眼神瞬間收斂起來,常喻看到他朝自己露出個溫和的笑。

“咳咳咳......“

常喻什麼都沒喝,結果莫名其妙站那兒就被自己口水嗆到。王潭這麼看著他,遞了一杯水過去。

包廂裡的人逐漸散去,王潭帶著常喻和張淮以是最後一批走的,就跟在姜總他們後面。

電梯裡還充斥著殘留的酒精混合味,常喻低著頭往裡靠裡一點,直到電梯終於抵達一樓。

他們三個從裡面擠出來,身後的電梯載著姜總一行人通往地下二層。

夏季的午夜好像一下子就降了溫,夜空中有風,吹得呼呼作響,常喻下意識縮了縮身子,拿胳膊搓搓手。

沒注意到旁邊的張淮以看到她這個動作,有一瞬間想把自己外套脫下來。

手撐到外套上的動作頓住,他沒敢有下一步動作。往前站了一點,幫常喻擋住來風的方向。

王潭站在路旁招計程車,車來車往好幾輛,都已經載客的車。站了好一陣都招不到,乾脆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了一根菸。

常喻在一旁看著,夜風驟起,把她的頭髮都吹得亂飛。總覺著這煙在漆黑的夜空中有點風雨飄搖。

“你怎麼抽菸了?“常喻走過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