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常喻她爸像是成了母女倆的禁忌詞,也是導火索。

一點就炸

方瑾每次一說到常智明,都會控制不住口無遮攔將怒氣轉移。

“你大學畢業那年,我辛辛苦苦求人幫你找工作。你倒好,一聲不吭自己已經入職了。”方瑾開始翻陳年就賬。

“後來你年紀不小了,我又幫你橫挑豎選,幫你篩選了這麼好的相親物件。結果你看都不去看一眼,直接放了人家鴿子!”

她生起氣來手指控制不住發抖,指著常喻的方向說:“你就跟你爸一樣!骨子裡都自私!把我對你們的好視而不見。你只記得他對你的好!那我呢!”

……今晚第二次提到常智明

這是她媽媽今晚第二次在她的底線上蹦噠。

再開口的時候,常喻的語調無比冷漠:“你那麼討厭他,為什麼又一次次提到他?”

方瑾的身子晃了一下。

常喻走到客廳裡,另一半的燈沒開,她和方瑾一人一側站在燈光明暗交界處。

像是兩處永遠都不會交匯在一起的分割線。永遠中間有一條深深隔閡。

她的聲音也變得凌厲起來:“我之所以不想結婚,就是因為在我最需要家庭溫暖的時候。你們在幹嘛?你們在吵架在砸東西,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事看對方不順眼,互相折磨著生活。你們兩個一個毫無責任感,一個控制慾太強,我一點都沒看到溫情,我只看到了婚姻生活最痛苦的一面。”

她抹了抹不知何時掉下的眼淚:“所以我為什麼要結婚?我痛恨婚姻生活,我永遠都不會重蹈覆轍,過跟你們同樣的人生。”

匆匆說完這段話,常喻站在原地,不受控制捂著臉小聲哭泣。

方瑾哭起來的動靜比她大很多,情緒激動導致渾身顫抖,嚎叫的聲音已經接近破音。

“我這一生都為了你,到頭來討不到一點好對吧?”方瑾直勾勾盯著她,趴著沙發坐下來,“啊我的高血壓,我這一身病就是活該得的。那我死了算了!”

常喻已經轉過頭,眼神煥然盯著客廳一處,就是不把目光看向她媽。

方瑾吼完後,客廳裡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沉默,像是在無聲中拉扯。

最終常喻聽到了巨大的砸門聲。

方瑾拍門而走的瞬間,從門縫看出去,能看到隔壁愛湊熱鬧的鄰居,已經開啟門探頭探腦往這裡看。

房門再次合上,世界歸於徹底平靜。

只留下一屋子狼藉,像是為了驗證兩個人之間破裂的不合。

常喻終於沒忍住,原地蹲下崩潰大哭。

她可以對所有事物直接反擊,她媽是唯一的例外。

哭了好久才停下來,心裡有股堵著氣,越想越委屈。

看了眼門鎖的方向,怒氣上頭想把鑰匙換了。

拿起手機給房東打電話,常喻下意識開始咬手指。

這是她小時候才有的習慣。

小時候故事大賽前在後臺緊張得無法集中精神,就會開始無意識得咬手指。

當然她現在沒有那種即將上臺的緊張心情,她只是不太樂意和這個房東有過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