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英慢條斯理地道:“臣倒不敢興師問罪,只是太后惹出來的麻煩,現在有些不好收場。不光是百姓怨聲載道,就是各地的學子,也遞上了聯名狀,要朝廷給他們一個公道。有錢就能入仕當官,那他們寒窗苦讀數載,又是為了什麼?他們滿腹才學,卻無用武之地,還得被那些賣官鬻爵的人欺負。請問太后,這個公道如何給?”

楚今昔無言以對,當初她沒想得那麼細,只想著儘快解決眼前的困難。現在卻又遇到了新的麻煩。

官員們紛紛議論,曲衡早就對當初納捐一事不滿,原先還以為太后能幫著她女兒坐上攝政王的位子才假意討好她,現在完全沒那個必要了,於是高聲道:“學子們要公道,朝廷要穩定,逼不得已的時候,只能請太后親自出面跟學子們解釋了……”

楚今昔氣得暗暗咬牙,蘇少英什麼意思啊?跟曲衡同流合汙了?

“曲大人是說要把一個人太后推出去頂罪?太后可是皇上的母后 ,曲大人是不給皇上臉?“趙長越眯著眼睛看著曲衡,眼裡帶著警告。

曲衡打了個哆嗦,但還是強抻著脖子狡辯,“王爺,當初是太后出的主意,她去解釋不是更能讓人心服嗎?”

“那本王也支援了,是不是本王也要出面認罪?”

沒想到趙長越拿出威勢來幫她,楚今昔瞬間安心了,沒人敢跟趙長越硬槓的,不信看看曲衡,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不敢回話……

“正是!太后當初做出不當決策,王爺未能察覺其中的隱患,甚至是支援和縱容,才導致了今日的局面,理該和太后一起承擔這個責任。”

說話的是蘇少英,他昂首挺胸,目視前方,彷彿他就是正義的化身。

趙長越拿眼角覷了站在堂下最前面的人一眼,還從來沒有人這麼不給他面子……

“蘇太傅,娘娘當初確實是出於一片好心,如今運河修通,解決了多年的南澇北汗問題,還讓百姓多了一條謀生之道。這有功還沒獎,就先論過錯,怕是沒有道理吧?有問題就解決問題,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老夫不信這滿堂濟濟人才,一點問題都解決不了,還要推太后一個弱女子出去頂罪,這讓我等臉往哪放?”

周朝洪開口了,打官腔扣帽子,佔領道德制高點打壓別人,還有誰能比得過他這個整天給人找茬的御史大夫?

果然蘇少英臉上有些訕訕,對周朝洪拱手,“周大人言重了,這百姓和學子可是大慶的根,萬一動搖,後果不堪設想。皇上畢竟還小,一切以穩為主。微臣只是著急了些,本意是想問問太后還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楚今昔正了正神色,“眾卿說說,該怎麼解決這些問題?”今天還真是有意思。蘇少英那麼硬氣,連趙長越都懟,卻對外祖父十分客氣,有外祖父幫她,她也有底氣多了。

官員們吞吞吐吐,也說不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有沒有必要幫她,他們還得斟酌一番。

楚今昔也知道,今日朝堂上的變化,讓他又開始觀望了。

“既然問題的根源出在買官賣官,那便即刻嚴禁買官賣官,此前買官的那些人,派人細查,只要查到一點汙點,剝削百姓,欺壓良民,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等等,一經發現,立即罷官,該查抄的查抄,該定罪的定罪。

戶部,今秋百姓田糧賦稅減至二成,併發放一些番薯土豆種,派人指導鼓勵百姓開墾荒地,致富脫貧。

吏部,傳達下去,今秋各地加開考場,安撫各地學子,朝廷需要人才,只要他們有真才實學,就有為朝廷效力的機會。”

“王爺英明!”趙長越擺明了態度,並三下五除二把解決的法子都交待清楚了,他們也不得不照做。楚今昔也暗暗佩服。

趙長越幾聲令下,就將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蘇少英想反駁,可趙長越的辦法很有用,而且,治標治本,他沒有反駁的理由。

趙長越把持朝政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果然還是有手段,有魄力,不服不行!

太后雖被當眾指責有過,但她也確實有功,當初要不是她,運河也修不成,說不定現在還要南救洪澇,北愁饑荒……

官員們一番揣摩之後,對蘇少英的態度就有些討好了,他今天可謂是出盡風頭,指責太后,打壓攝政王,看樣子,蘇少英是想護著皇上另成一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