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羽這是第一次看到七絃露出這樣神情的,就算當初他被人族修士抓著折磨了一身傷痕,也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目光。

那一雙宛若油綠色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空洞,毫無生機,沒有一絲光彩地定眼不知看著什麼地方。

直到她走近了,他才慢慢轉過頭來看她,清秀的臉龐是失去了神采。

「姐姐。」

這麼一聲叫喚,就已經讓她不由心痛不已還有擔心。

她拿來椅子,坐在了床榻邊,看著七絃這副模樣,一時之間,她無從開口去安慰他,因為失去親人的痛苦,她經歷過,明白這其中的難受不是一般的痛。

只能安靜地坐在一邊,安靜地陪著他。

希望這樣可以讓他有一絲慰藉。

過了許久,七絃低頭看著雙手,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其實,我很難過的,可是我已經哭不出來了,他真的是做什麼事情都喜歡一個人扛著,真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所以這就是我即便明白他當初趕我離開了妖界,我還是沒由地討厭他的理由。」

伽羽抬頭凝視著他,再看到他微微緊握的雙手在發抖,她小小地嘆氣,現在的自己做不了什麼,只能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而後,他又淡聲繼續說著,語氣很平靜,可是她知道他的內心一定是悲傷和難過的,只不過已經無法再表露出來了而已。

「...但是,但是,我能堅持下來,回到妖界,為的就是見他,親耳聽到他再喊我一聲阿弦,再和我一起吃白蛇族最好吃的甜糕,一起下棋,然後他會特意讓我,再是一起修煉對練,每次都會讓我。」

他頓時就聲音沙啞顫抖起來,顯然已經有些奔潰了,然後一把伸出手緊緊抱住了她。

伽羽愣了下,她不忍心推開現在傷心的他,這個失去了哥哥的少年。

她心中暗暗嘆氣,抬起手輕輕地輕拍他的背部,希望這樣他會好受一些。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麼弱,或者是可以沒有那麼順從,倔強一些,是不是,哥他就不會離開了。起碼我可以留下來幫助他...」

她感覺到抱著她的少年全身都在顫抖哭泣,但唯獨他堅強地沒有留下一滴眼淚,他壓抑著痛苦。

伽羽不由微微嘆氣,邊輕拍著他的背部,邊柔聲安撫道:「五央族長大概就是害怕失去你,才不願意讓你留下的,七絃,你可以傷心,可以難過,不過傷心難過之後,你振作起來,還有白蛇族等著你呢。」

經過她和玄道打聽到,得知妖族的族長不同於妖王的位置是可以讓後代繼承的,而是需要選拔的,如果是這樣,那麼五央突然離世,白蛇族各個長老們本就是心不齊,這樣的話,白蛇族應該很快就會要重新選擇的族長了。

且聽玄道的意思,他是打算幫助七絃奪得白蛇族族長的位置,若是如此,七絃就需要好好振作才是了。

七絃聽到她的話,顯然是愣怔了下,而後輕輕放開了她,低下頭,雙手發顫,十分無助地說:「我,我可以嗎?連兄長都無法團結的白蛇族,我真的可以回去競爭那個位置嗎?」

顯然風奚也是把玄道的意思帶給了七絃,只不過七絃沒了信心。

看著這樣的七絃,伽羽真的很難受,伸出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看著他,認真且堅定地說:「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七絃,難道你不想回去白蛇族看看嗎?」

她想,七絃一定想回去的吧,就像她當初被魔狐族趕出了族外,她也是無時無刻都在思念的,那畢竟是生長的家鄉,怎麼可能不想回去看看。

伽羽的話顯然是讓七絃有了一絲動搖,過去了許久,七絃的

肩膀還是有些發抖,似乎是因為害怕而顫抖的,整張臉都掛著痛苦。

看來是他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她回想起了風奚曾經和她說過的關於七絃的事情,七絃在白蛇族的時候,因為半妖的血脈,不僅受到族中人的嘲諷,甚至還遭遇過被長老們暗地裡的暗殺和毒殺。